说完,便亲自领着她们在村里转了一圈,一一查看。
王、牛两家的老屋格局相似,皆是三间正屋加一间灶房,茅厕设于屋后,附带一个小菜园。王老三家的屋子空置不过两月,虽略显陈旧,但收拾一番便可入住。
而牛老二家的老屋已荒废三年,虽勉强用作堆放杂物的仓库,但院内杂草丛生,屋顶漏雨,墙壁斑驳,处处透着破败。
价钱上,王家的要价三两银子,牛家的则便宜些,二两五钱便可买下。
至于村里收回的那几处空屋,年久失修,院墙倾颓,屋舍摇摇欲坠,怕是风一吹便要塌了半边。
周里正倒也实在,直言这些屋子只算宅地钱,五百文至八百文不等,买下后需得推倒重建。
回到周里正家中,白一一在二人再三劝阻下,仍坚定道:“阿奶、周里正,您二位的关心,小女心里明白。可山脚下那间老屋虽破,位置却不算偏僻,拐个弯便是村道,日后养条狗、喂几只鹅,也能看家护院。再者,离山泉近,取水方便,待手头宽裕了,再慢慢修葺,总能住人的。”
她面上不显,心中狂喜——远离人群,近水源,上山方便,地方宽敞,价钱又低,再难找到比这更合适的了!
周里正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劝,只点头道:“既如此,丫头你心中有数便好。”
白一一恭敬应道:“多谢里正指点,小女都记下了。”
最终,她看着周里正提笔拟写白契,缴清了田房款、税金及各项手续费用,一并托他代为办理。
和陈阿奶出门时,两人收获满满,白一一收获周里正打的两张凭条,陈阿奶挽着盖着蓝布的空篮,收获一张凭条。
买了四十亩荒地、一个靠山脚的老房子。老房子因占地面积大,所以即便破损严重,也要八百文。一共花了二两九钱,置了房田,白一一很开心。
陈阿奶置了十亩荒地,也很开心。但一看白一一开心的样子,就又不怎么开心了,欲言又止。
白一一见状噗嗤笑道:“阿奶,您就放心吧,我这不是乱花钱,我心里真的有数。您看着那个房子偏,但我那房子和您家屋子中间其实只有一片土坡,那可不就是挨着么……”
回到家,院子里两个大圆簸箕上满当当去了皮的柿子,正享受着日光浴,角落里又堆了两筐新鲜柿子。王氏刚做好夕食,正喊了铁牛帮忙端盘子端碗。
这时代的普通百姓,一天只吃两餐。农忙时会加餐,体力活重,不加餐撑不下来。其他时间为了节省粮食,只吃朝食和夕食。
夕食是粟米粥、野菜团子和一碟蒸茄子,茄子因为拌了蒜泥和盐。终于不是只有盐味了,好吃到想让白一一流眼泪,陈阿奶也吃得眼含笑意。
“这也太好吃了,婶子,您做饭真好吃。”,嘴里还含着饭,白一一忍不住瓮声道。两只小的闻言,也抬起头亮闪着眼睛,冲王氏点点头表示同意,顾不上说话,继续闷头吃…
日暮四合时,白一一刚擦洗完身子,王氏如常来换药,臂弯里挽着叠得整齐的衣物,手里还攥着一串铜钱。
换完药,王氏递过钱串子,声音温软:“这是娘让我给你的,说是荒地钱和税钱,你数数。我娘说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趁这个机会,又置了这么些地。”
白一一哭笑不得,“婶子,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是阿奶贴东西帮我跑前跑后,让我有机会置田置房,是我得好好感谢你们。”
王氏面颊微红,细声道:“总之娘说得在理,你就是咱家的福星。”话锋一转,她捧起那叠衣物:“这是你来时穿的衣裳,我都洗净了,破损的地方也擅自补了补,我针线活儿粗陋,你可别笑话。”
白一一接过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嘿,婶子,我完全看不出哪里被补过,跟新的一样,你这手艺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仙女下凡也不会比你更厉害。”
王氏羞地涨红了脸:“你又打趣我。那三个铜板,我看有些开线,也重新缝了一下,这下洗衣服也不会掉。”
白一一摸着铜板,眼眶不由得一热:“这是我…我娘给我缝的应急钱…”
“还有这个,”王氏又递过来一个打着结的帕子,“给你换衣裳时,掉出来的。帕子我没打开过,你瞧瞧可少了什么没有?”
白一一凝神望去,心头一颤——怎会是这?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