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怎么死,挑一个死法吧。”女子缓慢空灵的声音仿佛淬上了一层冰霜。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比如大善人老李头。就算此刻两股战战斗若筛糠,也要为大家冒死一问:“敢问姑娘,我们并不相识,一无仇二无怨,姑娘为何如此草菅我等性命,视我大雍朝律法于不顾,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砍了,剁了”,女子淡淡道。
随着夜空划过一道凄唳的惨叫,剑光在空中挽成花。
老李头倒地,惨叫声连天,满头冷汗直流,双手紧紧捂着下身,身子蜷缩在一起,止不住地颤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人们还来不及捂住孩子的眼睛和耳朵。
白一一一边赶忙去捂紧紧趴在原身娘怀里小崽子的耳朵,一边心疼那位身材魁梧的侍卫哥哥——
心疼他的剑,回去就该扔了吧?暴殄天物,看着就是好材料。
众人间不知是谁先带头,细碎的抽噎声纷纭。“女侠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实在知错了…”
“姑娘饶命,小的知错,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望姑娘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饶小人一命,小人愿来生做牛做马侍奉姑娘…”
“大人饶命,姑娘饶命,女侠饶命,都是白老三和王婆子,是他们逼我……”
……
遮天蔽日一片卖力求饶声。人群中那些个色中饿鬼,仿若现在才知晓自己为何在此,纷纷忙不迭跪好,卖力向那女子磕头认错。胆子小的,身下早已湿了一片。
其中黑心婆,最为心诚,力度大且频率高,额头瞬间被鲜血染红,边磕头边涕泪横流哀嚎。
白老三想磕头,但身子被五花大绑绑住,只能蜷缩在地嘴上求饶。
“好,既知错认错,那就饶了你们,饶你们死个痛快。”
女子话音刚落,寒芒四起,十几颗头颅空中齐飞,喷溅出的鲜血,把院中众人浇淋地面目全非。
一时之间,人鬼莫辨。
地上仿佛缓缓开出一片片血红的鲜花,随后又汇流成河,满目鲜红,刺痛每个人的神经。
四周瞬时静谧,所有人都呆了一瞬。
有脑袋跌落在身上的,一时间都忘了害怕。等反应过来时,噌地从地上弹起,将没来得及冥目的头颅甩在一旁。旁边的人刚丢完烫手的头颅,又飞过来一个,再丢。一时之间,好几只还没来得及闭眼的头颅在满身鲜血的众人之间弹跳穿梭,全场鸦雀无声,画面诡异至极。
白一一抽出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沾染的些许血迹,又换另一只袖子去擦原身娘的脸,虞氏脸上止不住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刚刚十头齐飞时,第一时间转身环抱起娘仨,将娘仨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的原身爹。此刻,鲜血自头顶缓缓滴落。虞氏再也止不住大声惊呼,眼泪喷涌而出:“铁牛!”
铁牛环着媳妇连声安慰:“莫怕莫怕,这不是我的血,一一和浩文也莫怕,有爹在,都莫怕”。
老实的汉子言语质朴,不是豪言壮语,却重似千斤。一字字砸在白一一的心上,原来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感觉。
逐渐地,场上再次人声四起,只是这一次,声量小了许多。
是啊,次要矛盾都收工了,该主要矛盾登场了。
黑心婆,磕起头再没停下过,动作却因长时间发力而渐渐变形,双腿双臂抖得厉害,也不曾停下,额头上脸上的血混着眼泪和地上的血泥。大半张脸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嘴上的讨饶声也不曾断更层出不穷。
“女侠,女侠,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是被逼的,是我家这不争气的老三,还有吴氏,对是她给我出的主意,都是她逼我,我才这么做的啊,是他们俩!你找他们俩……”
白老三闻言,蜷着的身子猛然蹬直,不敢置信地看了亲娘一眼,目眦欲裂:“女侠女侠,你别听她的,她胡说!我原是想请镇上的大夫把你治好就送你回去的,是真的!
是她,是我娘说,你年轻貌美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就是治好了,也回不去家了,回家不是要被浸猪笼就是被送佛堂,所以我才同意留下你。女侠女侠,是她!真的是她!不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黑心婆此时头也不磕了,强稳住身形站起来。
扑向白老三,手脚并用,边厮打边哀嚎:“你个杀千刀的白眼狼,满嘴胡噙什么?!是吴氏跟我这么说的啊,都是吴氏害的我,是她出的主意。天老爷,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