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黑心婆一屁股跪坐在地上,放手嚎哭:“女侠,是我没养好孩子,他小时候就不学好,长大以后更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看上什么都往家拿。是我把他养歪了,我把他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还有吴氏,都是她出的主意,她说没人知道,而且赚来的银钱能补贴家用,你饶了我好不好,我本也没几天活了,再也不敢了啊……”
女子看够了这出母子假意反目的闹剧,嘴角弯起语气冰冷至极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加快一点速度。不如说点别的吧。就说说如何处置对方好不好?”
黑心婆听罢,脸上的泪也忘了落,跪着的身子抖了又抖。费了好大的心神,堪堪稳住没倒下,嗓音因一直哀嚎而有些嘶哑道:“打断老三一条…不,两条腿,两条腿,让他长长记性,也记住贵人网开一面的恩情。至于吴氏,这么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不配为人,应该千刀万剐。”
白老三因为被绑,只能蠕动身体,开口道:“娘,我是你亲儿,我可是你亲儿,大哥已经断了腿,我腿不能断,我要是腿断了,咱老白家可就真的振兴无望了啊,娘!”
“哼—”,女子听闻此言,露出一个嗤笑,“蠢钝无知冥顽不灵,好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这次真是便宜你们了。”
话音刚落,又两颗冒着热气的头颅滚落在地。
白家众人似被吓习惯了一般,眼神空洞麻木,脸上涕泪横流,身体僵直,竟无一人发出动静。好几个人刚回过神来,看向白老大。
白老大失去双腿多年,两条裤管空荡荡胡乱叠在一起,上半身靠着媳妇吴氏和大儿子才能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此时,他眉头紧锁,躬身磕头:“他们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有今日的结果是他们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请贵人开恩!饶恕我等性命。”
一旁的吴氏刚才被黑心婆点名,双手搂紧女儿在怀,抖着身子默默哭泣道:“这老婆子胡说八道胡乱攀扯,她说的那些我根本没做过,她死到临头还要陷害我。”
女子莞尔一笑:“是吗?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你们到底干了哪些坏事?”
两人脸变得刷白,一时语塞,直愣愣跪坐在地。
女子对着刚死了相公的白老三媳妇杨氏,淡淡开口道:“还有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坏事呀?”
杨氏顿时皮一紧,立刻磕起头来,连声求饶:“贵人贵人,你听我说,我都是被逼的,我都是被那个黑心的老妖婆逼的,是她说,只要每天清洗下猪圈就行。
是她说,不用每天给你喂饭,否则你有力气了,说不定会想办法逃跑,你要是跑了,我们全家就完了。是她说,隔两天喂一次饭就行,我才这么做的。
女侠、贵人,真的不是我想克扣你的饭食,不是我想每天用冷水泼你,不是我想打你,真的是那个老妖婆,都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两个半大的孩子,再不知事,经历这一晚上的热闹,也看得清眼下的形势。噙着惊恐不安的眼泪,跟着娘亲有样学样磕起头来:“求贵人,饶了我娘这一次吧,她再也不敢了”。
女子不耐烦地挥手,一双漂亮的凤眸不怒自威:“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白大山、吴氏、杨氏,像你们这样死到临头还满口狡辩、不知悔改的贱民,按你们的罪责,早该像他们一样被斩首。不,他们已知错认错,心甘情愿认诛伏法。
而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强词夺理满口胡言,应该被处以极刑,要你们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割下来,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是本…人宽厚仁慈,本念你等贱民因民智未开,所以行事无度、冥顽不灵,想网开一面让你们悔过自新。如今看来,你们却是不想要?”
这女子口中的“本…人”有一闪而逝、非常轻微的停顿。白一一默默思忖着以本字自称的女人身份有哪些,本宫、本妃、本公主、本郡主、本县主?本王?也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女性“王”?不过,现在不论是哪一个“本”,此刻碾死蝼蚁一样的普通百姓都易如拾芥,不费吹灰之力。
“那就先一人一只手吧。”女子薄唇轻启,话语滴水成冰砭人肌骨。
又是一片哭天抢地地哀嚎声,三只手自腕处齐根斩下,喷出的鲜血,眨眼间融入地上的血河。
杨氏披头散发匍匐在前,捂着断手处,声泪俱下:“贵人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都说,都是我的错,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以性命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发誓!”
说着举起另一只完好手掌的三指,抖抖索索起誓,“我发誓,我不该冒犯贵人,我真的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改过自新,绝不再犯,若违此誓不得好死,让我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