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之前殿内发生的事情,甚至把香膏一事也说了出来。
胥砚恒若无其事地望了眼褚青绾,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青愫听到这番指控,不似江宝林那样慌乱,而是直接冷笑着指出小德子话中的漏洞:“一派胡言!”
“你说玉琼苑的香膏是来自长春轩,但刚才褚美人和刘公公都承认了,玉琼苑的香膏是中省殿送去的,你是说刘公公在欺君么?”
刘义安一脸错愕:“请皇上明鉴,奴才可不敢欺君!”
谁都知道,例如中省殿和御膳房之处,掌事都是皇上的人,甚至掌管后宫多年的周贵妃都不能让他们有背主的念头。
小德子彻底懵了,他亲手放进去的香膏,怎么还能有错呢?
青愫不知道褚美人是怎么知道她们计划的,但显然,褚美人早有了应对之策,不过褚美人落实了香膏的来处,倒是便宜了她现在的脱困之词。
“而且,你也说了,主子是计划的知情者,如果真是如此,我家主子怎么会真的小产?!”
说一千道一万道,她家主子小产了这一点是跑不了的,想把她家主子拉下水,就得解释她家主子为何愿意拿皇嗣去构陷褚美人。
不论在谁看来,这都是一件不值当的买卖。
青愫彻底放弃针对褚美人,她冷笑:“好一个居心叵测之徒,眼见构陷不得褚美人,如今又想把我家主子拉下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江宝林也听见了青愫的应对之词,脑子有片刻清醒,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和苏嫔合谋,不论她是否败露,苏嫔都能有办法洗清自己。
小德子百口莫辩:“奴才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一句虚言!”
青愫:“没有一句虚言?你前面还在说是褚美人指使你,后又指认江宝林和我家主子,彼此矛盾,谁敢信你的话?!”
卢宝林听到现在,终于听懂了现在的局势,她朝上看去,有人和她对视一眼后,看了眼太医,又看向青愫,她眼中闪过了然,在小德子被青粟逼得哑口无言时,她适时迟疑出声:“如果苏嫔知道,她腹中的皇嗣保不住了呢?”
这一个猜想,叫满殿人都惊住,什么叫皇嗣保不住了?
青愫脸色一白,她声音拔高:“卢宝林不要妄言!”
卢宝林轻轻摇头,她顶着众人视线,犹疑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苏嫔有孕后,时常会觉得身体不适,既然太医常来请脉,太医署定然有记载。”
“那么会不会是苏嫔在意识到了这一胎并不平安,她在和江宝林合谋时,将计就计舍了这个孩子?毕竟害人未遂和真的害得皇嗣小产相比较,后者更能置褚美人于死地。”
卢宝林的声音不轻不重,也很缓慢,却也因此,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更深入人心。
褚青绾脸色煞白,她捂住了唇,不敢置信地看向胥砚恒:“皇上,嫔妾不知到底怎么得罪了苏嫔,叫苏嫔这么恨嫔妾,不惜舍了皇嗣也要嫔妾不得好过。”
她三言两语,默认了卢宝林的猜测,也叫众人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往下想。
褚青绾拉住胥砚恒,又气又恼,眼泪都气得掉下来,顺着白净的脸颊滚落在地,她哽咽道:“皇上,嫔妾害怕。”
青愫哑声:“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卢宝林的胡乱猜想怎么能当真?!”
卢宝林呐呐低头,似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她赶紧退了回去,仿佛只是一时失言,根本不想掺和进此事。
容修仪轻轻摇头,在得知苏嫔或许也是主谋后,她也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卢宝林所言是真是假,调一下太医署的案宗即可知晓真相。”
青愫脸色煞白。
主子会这么大费周折,就是因为她没办法更改太医院的卷宗,便只好让人误以为她之前的不适都是因为褚美人整日涂抹香膏。
但现在,褚美人的香膏根本没有问题,她之前的话也就有了纰漏。
众人见青愫的脸色,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时间心思各异,就在这时,内殿的帘子掀起,有人被扶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