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放肆。」他冷声道。
……什么?
游时宴罕见地寻到了怒意,和平常的质问与温柔的引导决然不同,是一种彻头彻底的冷漠。
甚至这声音,让他一时间想起刚见面的沈朝淮。
他连委屈也顾不上了,心里模糊生出一股预感,抬眸还没开口,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的力道太大,几乎让他站不稳。
……怎么可能,这是在做梦吗?不可能,这是在做梦吧,师父怎么会打他呢?
游时宴踉跄两步,还想站稳,直接被他压跪在地上。
他颤声道:「我是——我是想来提醒的。」
云逍站在烛火旁,脱了一半的外袍,却不掩稳重而淡漠的气质。
游时宴抬起头,正对上薄薄一层眼纱。
「我教过你,少说多做,原以为你只和我亲近,话多两句也就罢了,可沈朝淮呢?他有两根情脉,我警告过你,不要轻易和他说话。情脉断绝,七窍流血,魂飞魄散!沈家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沈家还有后手。你呢?你也就不管不顾了吗?你就不担心沈家在九州榜上通缉你吗?!」
游时宴一哽,泪也落不出来,「就只这个,师父就不要我了吗?」
云逍冷笑一声,长立着的身体屈膝跪下,平视望向他,「懒得和你废话了,你真是生来如此,我不该信你的。」
他这话说得太重了,游时宴只觉面上疼得更厉害了,口不择言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云逍的声音平稳地一如既往,却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闭嘴。柳家的方子,我没有给错,这件事,也不用你管。等柳辰溯下山,你也给我滚下去。教你的东西够多了,以后怎么样,就凭你自己了。」
游时宴浑浑噩噩地听完了,脑子里混乱得思考不清,咬唇道:「什么意思?」
云逍安静地听着他的呼吸,「从今往后,你也唤我云逍。」
游时宴辩驳道:「我不愿意叫,你要逼我吗?」
他胸前藏着的剑马上被抽出,沿着耳廓穿过,斩落一片白发。
好快的一剑,连影子都捉不到——他从来没见过师父出过剑,第一次,就是这一次。
云逍收剑起身,重新坐回镜前,「骄纵,出去。」
游时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等走了两步,靠在树旁,缓缓滑到地上。
厚雪埋在整个膝上,外衫被融水一点点渗透,凉意透过骨血,融进肺腑内。游时宴将身子蜷缩在一起,迷茫地看向屋内。
不可能,这事一定另有原因。
游时宴咳嗽了两声,脸已经冻红了,他捂住脸,搓着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