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问身边人:“三娘,这要怎么弄?”
被问的女子声音低沉:“先一起送过去,等到了庄子再找机会处理掉这个丫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动作要快。”
汉子和车夫将两个女子搬下来,再抬上另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小而简陋,那个唤作三娘的女人扎着头巾扮做村妇摸样,亲自驾着马车往外走。
等马车过了院门,汉子也一跃而上,他挨着三娘坐好,回头嘱咐那车夫:“赶紧把门修好,再回去复命。”
车夫“哎”了一声,望着他们的车马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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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正对朱雀大街,高处可遥望皇宫,东西两边又连着百里烽火台的几段城墙,那些苦力们选在此处闹事,进可攻退可守,若说背后无人指点,顾九溟是不信的。
半条朱雀大街已被官兵封控,要出城办事的百姓被挤在角落里,时至正午,日头晒得人怨气十足,蜿蜒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尽头,赶着出城的人早已误了时辰,到处是怨声载道,哪怕官兵来了依旧破口大骂。
“怎么堵成这样,我今日要赶着送货,晚了可是要赔银子的。”
“是啊,我都急死了,我媳妇快生了,我要尽快赶回老家陪她啊!”
“你们都别说了,谁能有我急啊,我母亲今日下葬,若是出不了城,再误了吉时,我老娘诈尸可怎么办?”
“别提了,那城外还有一支嫁娶队伍呢,连他们都进不来,不比你更急?”
“哎呀呀,你们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府里今日预定的瓜果蔬菜到现在还没送进来,若再晚些,我这个月的月银怕是要被扣光了。”
顾九溟骑在马背上隐在人群中向远处眺望,身边的金吾卫递来一支千里镜。
“那是谁?”他指着城门前空地上高高架起的柴火堆问道。
那柴火堆的最顶端绑了个人,底下有两人举着火把在旁看守。
“那是王家三公子,那些人说要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当众烤了他。”
“荒唐。”顾九溟脸色一沉,夹起马腹向城门方向跑。
城防首领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是三皇子的人,早一步就收到消息说是有人要针对王家闹事,让他睁一只眼闭一眼,坐山观虎斗即可。
因而这些苦力虽无近战能力却能迅速控制城门,里面也有他的功劳。
可谁承想对方竟抓了三公子,这下事情复杂了,王家若是折了公子定不绕他,恐怕到了那时连三皇子也保不住他。
他急得焦头烂额,一听说顾九溟来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慌忙冲着那疾驰而来的身影远远跪下:“督查使大人,可把您给盼来了,求您救命啊。”
顾九溟收了缰绳,踏马在广场周围转了一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城防首领擦了把眼泪鼻涕:“是修建极乐塔的苦力们,他们今日集体罢工,涌到了这里还把城门占了,刚刚还想放火!简直无法无天!”
顾九溟看了他一眼:“他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适才略略数了,约有五百多人。”
“永夜巷事件的遗孤也不过一百多人,哪里多出这些。”
“回大人的话,属下也纳闷,听说是极乐塔里的所有苦工都来了。”
顾九溟不置可否,这些细节城防或许不知,他却清楚得很,修建极乐塔的在册人员统共三百多人,这多出来的人,怕是有问题。
“去查那些人的真实身份。”他吩咐身旁一个金吾卫。
本来区区百人,别说是御林军了,哪怕是他麾下得力的金吾卫也可尝试拿下。
但对方现在手里有人质,且此人是四大家族之首王家的嫡传子系,与太子也有亲缘,只怕强攻不得。
顾九溟问:“对方可有什么诉求?”
那城防首领脸色微变,愤闷不已,只连连叹气跺脚,直呼气恼。
“那些个无耻腌臜的贼人,他们提出的要求。。。。。。属下,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