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有意收回圣旨?”莫偃戈探问。
郑繁是被冤。当初岑湜还没有如今势力,只能任宗室派颠倒黑白。这些天他作为莫偃戈幕僚与之交谈,考察之下,也算名副其实的当朝进士。
“他若有意,我自当成全。”
莫偃戈将声调一提,戏谑说:“将他放在身边?他可是薛侍郎看中的女婿,又。。。。。。一往情深,你莫非看不出?”
岑湜坦然驳斥:“莫将军切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郑繁与她兄妹相称,且有百日护送之功,对纾纾和我儿有恩,岂是你能相提并论?”
“我?”
两人又有针锋相对之意。
莫偃戈挺身将胸肩一扩,昂首凛然道:“我和纾纾之间的私事,比之郑繁,只多不缺,量您再有密探,也可谓。。。。。。知!之!甚!少!”
“你!”岑湜猛一立身,提掌欲拍案几,却急悬在空中又轻轻放下。
半晌,咬牙低声道:“我不与你计较,他若授官,必回朝堂,无足惧也。至于你?我儿子都有了,你算哪根葱?”随后胸膛起伏的喘息声,该是气极。
纾纾忍不住直掀白眼。
哪儿来的一对醋缸里泡的人,偏还默契得很。
莫偃戈扶额直恼,恨不得抓起对面之人的襟口狠狠来上一拳。
“哟,莫将军莫急,这不以后有的是日子见面?”岑湜忽然赔笑说。
听这话很是可疑,纾纾眉心一蹙。
果然,莫偃戈重新端正坐好,不再抵触他。
又过了一会儿,低语才再起:“她曾同我说过,皇嗣一定要回归宗脉。但。。。。。。您会带她走吗?”
右边的人影微微一顿,“我不知。”
“当初既遂她心愿凿实淑妃之死,您不如放她。。。。。。”
“可我爱她。”脱口而出。
好轻的四个字,缥缈似烟,却苦涩如未熟之果。
倏然鼻尖一酸,眼尾犹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纾纾不敢抹拭,只能任之肆意流淌。
“您给不了她要的。”莫偃戈冰冷道。
“是。我连最起码的一心一意都做不到,我。。。。。。”影子痛苦地弓起背,如一道残弧。
一声长叹,满息的无奈,“罢了。我答应过她,若你忤她心意,我便舍命相陪。”
“咳。”岑湜缓缓直起身子,语重心长道:“你好好惜命吧,少年郎。”
“装什么老夫子。”莫偃戈不耐烦站起,掸掸衣袖,“她快醒了。医馆被我封闭大半日,昨夜那么多伤者,耽误大夫看病。”
“好。你让他们进来伺候,若是纾纾情况好转,早些送回司马府。抓住的渣滓,尽快清理。”
“是,臣遵命。”莫偃戈行礼退下。
屋内恢复寂静,只余岑湜粗重的呼吸声。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什么端详,随后收进怀中。
纾纾趁这会儿功夫赶紧将泪抹净,阖目佯睡。
***
“娘子您看,这眉目,多像您。”巧月抱来孩子搁她枕边逗弄,一脸喜气洋洋。
纾纾倒看不出什么,小眼小鼻小嘴,皱巴巴的,皮肤尚可,且安静。自她回到司马府的院子,一直在睡。
她清清嗓子,又挠挠头,轻声问道:“苗姑姑在哪儿?我有事问她。”
巧月见她模样很是为难,疑道:“苗姑姑在为小郎君煮汤,说您一直不醒,喂不了奶,孩子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