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妦闻言，良久，语重心长地开口：“甜头？我若真给，怕是你连皮带骨都要吞个干净。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话诛心呐。”江焠挑眉，眼睛弯了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娘子这话说得，倒像是给我下套。我若真帮你，莫不是再赏我一顿硬枣糕？”
“少贫嘴。”王元妦侧身避开。江焠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个物件，竟然是一个羊脂玉镯，看起来成色极好。他扯过她莹润纤细的手腕，套上这玉镯，笑盈盈地道：“回门时戴着。纵使你要掀了家中祠堂，我也给你顶着。”
“你想让我回门？”王元妦一愣，手指忍不住触上去，感觉那玉镯温润中透着一丝凉意。她翻来覆去看了看，见镯子内壁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光线下晶莹闪烁。她抬头狐疑地看他：“这……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想让我当靶子吧。”
“新嫁娘怎么可能不回门呢，这可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江焠哑然失笑，他双手环胸，声音拖得很长：“娘子这疑心病可不轻。这镯子不过是护身的玩意儿，戴上它，保管你在那龙潭虎穴里横着走，都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至于回门，我既说了陪你，便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李氏那张脸。”
王元妦沉默片刻，忍不住摩挲着那镯子。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叹口气，才道：“江公子，你陪我回门，我很是感谢，只是李氏那性子，怕是要大做文章。”
“无妨。”江焠挑眉，忽地凑近几分，那好听的声音压得低沉：“娘子，你只管放开手脚，纵是拆了李氏的场子，自有为夫替你兜底，掀了那戏台子又如何？”
莫名的，她被他这话说得心跳快了一拍。她定了定神色，道：“好吧，既要同行，今天便仔细打点行装。”
江焠眼底笑意更深，点头起身，姿态矜贵地整理着袖口，慢悠悠道：“谨遵娘子令。我便去收拾收拾，总不能让你这痴女的名声白担了。”
*
夜色渐深，青瓦小院的窗棂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王元妦坐在榻边，手里捏着那只碧玉镯子，借着昏黄的油灯光细细打量。镯子表面光滑如水，是极好的羊脂白玉。她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叩了叩镯面，忍不住低声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不过话音刚落……
“娘子这是同镯子谈心？还是怀疑为夫给你的是个赝品？”却见江焠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他倚着门框，他半张脸浸在月色的阴影里，却映得那双含情目更加波光潋滟。
真是看狗都深情。
这长相……
也不知道算不算自己捡了便宜。
“仔细瞧清楚了？”江焠修长的身影已经靠近，低下头，薄唇故意擦着她耳畔低语，“若真要验看，不如验些活色生香的？”
“你……能不能正经点。”王元妦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人只是撩拨而已，倒也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什么是出格呢。
她和他也是正经拜了天地的。
王元妦盯着他看了半晌，火苗摇曳，映得她眼底复杂的波光微动。她语气缓和了几分：“虽然不知道你这镯子有什么用，我便信你一回。回门那日，我若真闹起来，你可别半路跑了。”
“跑？”江焠失笑，语调懒洋洋地，“娘子这是在激我？我若跑了，谁给你撑腰？归宁宴那日，夫人只管掀了桌子，自有为夫替你收拾残局。”
不知道为什么，王元妦忍不住笑了，她笑容自然是明艳动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衬得眉眼生动起来：“若是我闹个天翻地覆呢？”
“求之不得。”江焠挑着一侧的眉梢，“我江某也总要配个惊世骇俗的娘子才相宜。”
“既然你这么说，如果真把我这个继母气得跳脚，我便赠君一壶好茶。”
“成交。”江焠唇边勾着笑，“娘子既有计划，我便拭目以待。倒是你莫要拿陈年旧茶搪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