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好,很给面子地说:“还不错。”
吃过饭,梁冰去洗漱,出来时燕雪舟躺在床上,电视机开着,她走过去问:“不累吗?怎么还不睡。”
他伸手搂过她,按在怀里抱着,恹恹道:“头痛,睡不着。”
床不太好,软硬不合适。
梁冰蠕动了下,换个姿势,“我把灯关了,好不好?”
“嗯。”
他答应着,手上却没松开,梁冰努力伸出手,关了灯和电视机,室内回归静谧。
梁冰睁着眼看燕雪舟,窗帘没那么遮光,夜色下只看得清他大致的轮廓。
他捏着她的手指玩了一会儿,听到她问:“总是失眠吗?”
“没有。”他亲亲她,“吃了药能睡着。”
深夜交谈,总觉得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膜。
梁冰半天没吭声,她白天睡多了,现在也不困,回握住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圆润的指尖,随便聊着天,“你和枣枣的那张照片……是你让郑蔚发给佳文的吗?”
燕雪舟笑了下,嗯了一声,“还以为你不会问。”
“一开始没觉得,后来听谢太太说是她拍的,就觉得太过巧合了。”她追问:“如果我真相信了你老婆要生二胎,吓跑了怎么办?”
他哼了声,漫不经心道:“那就抓回来。”
梁冰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嗤笑一声,继续问:“陈主管让我做你助理的事呢?也是你授意的吗?”
燕雪舟不回答,实际相当于默认。
这个社会,当你走到一定位置上时,有些事是不必明着说出口的,他只是提出需要个助理,最好是新入职的应届生,然后在陈斌将候选的几份简历递过来时,多看了一会儿梁冰那份,再全权交给对方处理,陈斌自然知道怎么办合他的心意。
不是没想过就此罢休,郑蔚一开始根本不支持他的做法,总念叨天涯何处无芳草,梁冰到底有什么好,让他这么放不下?就连许岚在他心肌炎住院时也颇有微词,后来经常有意无意地劝他人生还长,未来还会遇到更好的。
可再好也不是她,离开她以后,他用了很多方法试图找回本就不多的睡眠,酒精,运动,菸草,药物,殚精竭虑的超负荷工作……都没太大的作用,即便勉强入睡,也经常大半夜被噩梦惊醒,后来仔细想想,似乎她在身边那一年,两个人缩在同一张被子里,胡言乱语地讲一些腻歪的话,牵着她的手,他闭上眼就能睡着。
燕雪舟很早就知道他完了。
她骗过他,她心里还装着别人,但是不重要了。
在梁冰说出就算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她依然会在想清楚以后来找他时就不重要了。
野草烧成灰烬时,新的种子也在萌芽。
从那刻开始,那片烧成废墟的焦壤中,正有什么微弱而坚定地破土而出,随着他的心动蔓延开,重新连成一片。
梁冰缠着他问:“到底是不是你让陈主管做的啊?”
半天没听到下文,她叫了句,“燕雪舟?”
他不理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她低声问:“是睡着了吗?”
他动了动,温热的唇蹭蹭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吹拂过她的耳根。
梁冰颤了颤,“怎么不理人?”
铝驺 他压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羞赧地缩成更小一团,不肯依他。
可是就差这一个疑问就能全部闭环,到底是没抵抗住好奇心,隔了一会儿,梁冰叫了句,“……老公?”
他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紧贴着她的胸腔震动,“嗯?”
她恼了,“我都叫了,你还不说?”
他戏谑笑着承认:“算是我吧。”
她回想起当时他形同陌路的样子,淡笑着评价,“哼,处心积虑。”
他的手贴在她的后颈,认命地叹口气,“明明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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