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唯一需要忍耐的事,只有‘等我回来’这一件。”
他在她额上一吻,如在信上盖上印章,温和但不允反驳。
洛云姝错愕道:“你疯了?”
明明可以让她也去,她会用毒,可以自保,也可以帮他。
为何他这次如此固执?
姬君凌道:“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想走上和父亲一样的路。”
任何像姬忽的迹象都不能有。
他强硬地让她留下来,甚至搬出了姬月恒的毒:“阿九的毒已解到最后关头,你暂且不能离开山庄。况且,你在周围我反而放不开。”
拦不住他,洛云姝追了上来,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才让彼此安心,塞给他一个瓷瓶:“这是护心丹,可以在中毒或受伤时护住心脉。”
姬君凌收下了。
“就没有别的话,姝儿?”
这声“姝儿”和他眉梢挑起的弧度一样,带着逗弄。
洛云姝白了他一眼。
“别死。”
“也算情话。”姬君凌见好就收,出了云山阁,来到了九弟的院中。
姬月恒早已知晓,不解地看着长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但他不曾多劝,只轻叩着轮椅的扶手,桃花目沉郁:“我自有手段对付族中那些老古板,倒是长兄,可别死了。”
兄弟两习惯了如此相处。
他像他的母亲,念及这一点,姬君凌纵容了九弟。他淡然地递出玉令:“山庄及族中之事交由你照看,当然,你若能趁机夺权,亦无不可。”
交付过洛川之事,姬君凌前往上京,见到了太子-
一见面,太子裴玄下意识去寻他身后,只见到几个部下,不免讶异:“郡主不曾一道前来?”
姬君凌微蹙起眉心:“此事是冲殿下与臣而来,与她无关。”
太子压下思量,说起朝中事:“孤查过,这事与老二有关,他不知从何得知苗疆圣女的血可作为药引,又见子御与孤政见一致,让术士撺掇父皇。”
“父皇近年四处求仙问药,恐怕轻易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随即又问姬君凌,他们君臣二人该如何联手度过这一次的劫难。
“劫难?”
姬君凌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念着这两个字,问裴玄:“这难道不是殿下的机会?”
裴玄目光一震:“这——”
一个犹豫的这字尚未说完,太子一咬牙,显出身为储君的决然:“术士误国,父皇病重,受术士蛊惑,孤身为皇子,理应清君侧!”
只是商议过正事后,裴玄仍旧忍不住悄声问道:“子御,你就那样舍不得那位郡主?”
姬君凌面上依旧是无情无欲的冷然,只道:“苗疆圣女的血引不过是一个幌子,既然只是幌子,哪个女子不可以充当她,何必多此一举?”
裴玄没再多说。
既然决定了要清君侧,即便那位郡主前来也只是走过场。
寻个女子假扮也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姬君凌竟珍重那女子到了哪怕是走个过场的惊吓都不愿意让她受一受的地步。
他看着年轻权臣决然的背影,眸中思量之意越深-
皇城之中风起云涌,云昭山庄则安静如常。与往日不同在于,从前是其余人担忧,洛云姝无忧无虑。
而这次其余人笃信姬君凌能将此事压下,洛云姝不安。
她素来懒散,不睡到日上三竿就觉得对不起自己那一床锦被。
可今日五更天,她就醒了。
梦中揪心的痛意迟迟不散去,延伸到了梦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