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端着酒杯,笑着看向两人,挥挥手,允了梁俨的请求。
席散之后,燕帝到了王昭仪的昭阳殿,躺在柔软的腿上醒酒。
王昭仪轻轻按着燕帝的太阳穴,柔声询问轻重,又给他喂了一盏蜜水。燕帝本就只有三分醉意,蜜水下肚,整个人都醒了。
王昭仪见燕帝起身,撒娇似的扒着他的臂膀,询问梁俨的近况,又请求燕帝准许梁俨和王相明日到昭阳殿来。
燕帝笑道:“爱妃怎么突然想召他们入宫?”
王昭仪面带忧愁,凑到燕帝耳边娇语。
“原来七郎和他大舅还冷着?”
王昭仪柔声道:“都是因为陛下,当日我兄长为了陛下不肯徇私,连亲外甥都赶出了家门,前两年七郎从北地回来,他连兄长的面都不肯见,兄长是有苦难言,七郎既是臣妾的孙辈,也是臣妾堂姐的孩子,臣妾自然心疼七郎。他是您的孙子,我兄长自然不敢僭越冒犯天家威严,因着臣妾是您的妃嫔,这才敢摆个长辈谱。”
燕帝闻言大笑,“他小孩子家气量小,性子又直,王卿当真是有苦难言。”
“陛下~”
“好好好,爱妃受委屈了。明日爱妃便召他们到昭阳殿用午膳吧,朕允了。”
王昭仪闻言喜不自胜,连忙谢恩。
“好了时辰不早了,去梳洗吧,朕乏了。”
等王昭仪走后,燕帝朝朱道祥挥了挥手,朱道祥赶紧又倒了一杯蜜水来。
“陛下,王相与广陵王交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您还……”
燕帝笑笑,“朱道祥,你这脑子钝啰。”
“奴婢脑子灵光得紧。”
“冰池这两年在北地监视七郎,那些信你也看过,七郎没那心思。何况今日你也瞧见了,他只顾惜长平侯,其余的皆不入他的眼,他眼中没有这江山,不会拉帮结派,自然也懒得与王家虚与委蛇。”燕帝越想心里越舒畅,“王家只怕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当年跟慌脚鸡似的与七郎断了联系,现在想藕断丝连,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那您还……”
燕帝摇了摇头,“朱道祥,你跟我几十年,怎么还没学会制衡之道。如今太子得意,一家独大,这龙椅归谁,我还没定呢,得给他一点紧迫感,否则啊,太子会动不该动的心思。”
朱道祥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纯孝,您多虑了。”
燕帝自嘲一笑,叹道:“我怎能不多想啊,朱道祥,你说为什么我这些儿子一个顶一个的不中用,没一个像我的,这皇位除了我,我给谁都不放心。”
朱道祥抿了抿嘴,他可不敢妄论储君,“您是千古圣君,不让尧舜,殿下们自然不能跟您比。”
燕帝笑着踢了朱道祥一脚,“几十年了,还这样油嘴滑舌。行了,老家伙,滚回去睡吧,对了,以后别上夜了,你那么多干儿子,他们巴不得孝顺你呢。”
朱道祥笑道:“哎哟,奴婢还年轻嘞,还能守着您。”
燕帝挥挥手,让朱道祥退下了,换了年轻的小中官来服侍。
朱道祥走在回房路上,望着天上明月,叹了口气。
明日王相与荣王齐聚昭阳殿的事,必然惊动太子,这皇宫啊,几十年了,就没安宁过一日。
次日一早,宫人便传旨荣王府,请他去昭阳殿赴宴。
梁俨一听王昭仪只请了他和王相,一下就咂摸出味儿了。沈凤翥笑着给他戴冠,说王家现在急了,就算他不喜王相,好歹顾着王良娣和王昭仪的面子,别厌恶得太明显。
梁俨抬起沈凤翥的下巴,亲香了一阵才勉强答应。
等到了昭阳殿,王惕守见到梁俨,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他给王昭仪请过安,三人便坐下吃饭,王昭仪说家人小聚,也不要奴婢伺候,自己亲自给两人布菜。
梁俨撇撇嘴,心道现在打亲情牌是不是太晚了?
几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些套话,没什么营养,倒是梁俨觉得王昭仪备的酒水不错,饮了四五杯。过了一会儿,王惕守便说去更衣。
梁俨心道走了正好,他正好不用浪费口水,可以正经吃饭。
“七郎,再饮一杯。”王昭仪又给梁俨斟了一杯酒。
梁俨谢过,一饮而尽。再睁眼,他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王昭仪的赤红披帛落了地,外裳半解,露出雪白的臂膀和锁骨。
梁俨慌忙低下头,“昭仪娘娘,您醉了吗?”
“七郎,我不过长你几岁,你何必这样喊我。”说着,女人绵软的手掌摸上了梁俨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