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雪味散尽,梁俨走向帐幔垂下的床榻,脚踏边躺着一件紫袍,不过被梁俨撕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窝在地上。
掀开床帐,钻进温暖的锦被,梁俨半倚在床头,低头凝视,食指有意无意地捻着散落在枕畔的乌发,柔柔的,润润的,像是凤凰的翎羽。
看了半晌,刚伏下身,平稳的鼻息挠着他的鼻尖,梁俨笑笑,忍住亲吻的欲望,捞起一缕,放在鼻下嗅。
好香。
顺着发丝望去,肩头锁骨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从锦被中钻出一片细腻肌肤,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此时开满了淫靡的花,红粉交叠,艳丽非常。
梁俨提了提被子,将肩膀锁骨全部遮住,却不小心惊动了枕上人。
绯红眼皮缓缓睁开,桃花瓣似的眼睛看到他,慢慢笑成了两弯新月。
梁俨见沈凤翥醒了,拿出放在腰腹上温暖的丝绸里衣,“宝贝,快穿上,别着凉了。”
“阿俨,你不帮我穿?”
言语里的理所当然浑然天成,尾音带上的撒娇意味也是浑然天成。
“你原来不是不愿意我给你穿吗?”梁俨抖了抖上衣,又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滑腻肌肤让他不想放手,“宝贝,要不咱们在床上就别穿了。”
沈凤翥软在梁俨胸膛上靠着,听了这话拧了他侧腰一把,“你又在说什么浑话!我…现在腰酸腿酸,没力了,不然会自己穿。”
梁俨笑笑,服侍小侯爷穿好衣裤,便将人搂在怀里揉腰捏腿。
沈凤翥被揉捏得又昏昏欲睡,梁俨扯了扯滑腻的小脸蛋,“宝贝不能睡了,再睡后半夜又睡不着,你又会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
沈凤翥听了这话,猛地睁开眼,嗔道:“还不是怪你!”
“是是是,怪我。”梁俨啄了口撅起的红唇,说着将一条细长的腿挂到自己胯骨上,他好给爱人捏捏酸疼的腿部肌肉。
今日脱完衣裳时,他见爱人身上有不少淤青和伤痕,若不是知道沈凤翥只喜欢他,不可能背着他跟谁乱来,如果不是,他头上至少有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笨蛋凤凰提前北上,还不坐马车,跟虞棠共骑一匹大马,生生把自己颠会骑大马。
柔嫩白皙的手掌也爬上了斑驳的暗红藤蔓,他娇养的小凤凰在舔舐磨砺自己的翎羽利爪。
“宝贝,你身子虚弱,慢慢来,别着急。”
沈凤翥摇头道:“以前家里娇惯,我浪费了太多光阴。再说,学东西哪有不吃苦的。阿俨,你别担心我,我有分寸的,若我觉得身子不适,我就会停下,不会硬来的。”
“你呀,最喜欢骗我。”梁俨捏住他的鼻梁,佯装生气,“若不是实在忍不住,你是绝不吭声的,我才不信你会停下。沈凤翥,以后不许背着我做这些危险的……”
沈凤翥自知理亏,又听他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知道阿俨是认真的,于是鼓了鼓软乎乎的腮肉,撒娇道:“阿俨,我饿了~”
梁俨难得听爱人喊饿,“饿了?确实该饿了,午饭还没吃呢,对不起啊宝贝,今日确实是我孟浪了,你再躺会儿,我去把饭端来,你等我啊,别睡着了——”
说着便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沈凤翥听着门扇喑哑,迅速缩进温暖的锦被,抱起梁俨枕过的软枕,闭上眼小憩。
梁俨回来见爱人又睡着了,连忙将人摇醒,细致地喂过饭,擦过身,两人躺在一处聊天,相互依偎。
爱人身上的气味便是最好的安神香,没说一会儿,两人便沉沉睡去。
螺儿抱着炭筐轻手轻脚地添了炭火,看了一眼垂下的床帐,吹灭了桌上独自泣泪的红烛。
次日上午,崔知遗如约到节帅府见梁俨,这次上茶的仆人说殿下马上就来。
崔知遗听了连忙喝了半盏茶润喉,等了半晌,只见广陵王带着一个极其俊美风流的男子进来,两人端坐其上。
这人谁啊,殿下的娈宠?
崔知遗不动声色地打量。
不对,这气度,这姿容,这紫衣金冠,还敢跟殿下平起平坐……
长平侯!
崔知遗起身问安,他见殿下今日神清气爽,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想长平侯昨日到底带了什么好消息来,能让殿下这样高兴。
心情好,那他正好可以求事。
“殿下,那日卑下答应的粮米已经运到了蓟州,还请殿下派人清点。”
“这么快啊。”梁俨听了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崔公不愧是崔公。”
两人互相说了一箩恭维话,崔知遗才进入正题——给崔霁调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