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微看了一眼沈知渺,说:“到底是想见谁,我可不知道。”
李衡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话。
荀远微便道:“一路星夜疾驰,快回去洗漱一番,我晚上叫上射声卫的几个,为你接风洗尘,”她看着李衡还有几分顾虑的表情,又补充了句:“我和知渺都去。”
李衡立即喜笑颜开,朝着荀远微行了抱拳礼:“末将多谢殿下。”
差不多处理完今日的政务后,大约是黄昏,荀远微遣春和去同萧琬琰说了声后,便带着沈知渺出了宫。
沈知渺整理好面前的文书,“殿下,我们是直接去接风的酒楼还是先回府一趟?”
荀远微看着她身上还穿着官袍,便笑道:“当然是回府先换身衣服,更何况还有定澜与令和呢。”
沈知渺这才垂下头来,轻笑了声。
等回到府上时,荀远微和谢定澜说了这件事后,谢定澜一时之间却有些犹豫。
荀远微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你与同光,唉……”
同光,是褚兆兴的表字。
提及褚兆兴,谢定澜的眉目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却又颦眉。
谢定澜垂着眼,轻声说:“其实当年和离,是我一时意气用事,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他那么直接地就同意了,后来他跟着先帝回了长安,在京中统领射声卫,我则跟着殿下在武州,其实五六年不见,我本都要快将他忘了的,没想到如今又要见面了。”
谢定澜与褚兆兴本是青梅竹马,两人先后跟在了荀远微帐下,又有过过命的交情,当年在军营中可是人人羡煞的恩爱夫妻。
当时两人的婚宴上,荀远微还调侃褚兆兴:“好啊同光,旁人都是纠结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先立业后成家,你与定澜,倒是建功立业的同时也成了家了。”
当时褚兆兴只是笑了笑,脸上飞了一片彤云,却什么也没有说。
但两人成婚不久后,便闹了许多的矛盾。
谢定澜觉得褚兆兴太过木讷,褚兆兴也说谢定澜不够温柔小意,谢定澜便很是生气,直接将他从家中赶了出去,褚兆兴竟也就真得去交好的将领家中借宿了几晚。
不过多久,谢定澜便拿着一纸和离书来找褚兆兴,褚兆兴愣了愣,也就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两人毕竟在军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褚兆兴便主动来找荀远微,希望荀远微能调自己回京城,荀远微当时虽然年轻,却也让他再想想,褚兆兴什么都不多说,只留了句:“我不会说话,留下来会让她更生气。”
他自己做好了决定,荀远微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便只好顺应着他的意思了。
荀远微看向谢定澜,“那你还去吗?”
谢定澜犹豫了一番:“去,我为什么不去,不去反而叫他多出别的心思。”
荀远微点了点头,她还从未问过,褚兆兴如今又是怎样想的。
但她只是觉得,这两人当年的默契和感情,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实在不应该走到今天这一步。
简要收拾了一番后,荀远微便叫人套了大一点的车,一同去了定好的酒楼。
到酒楼门口的时候,戚照砚已经等在一边了。
荀远微示意沈知渺和谢定澜以及戚令和她们先上去,自己稍后来。
谢定澜刚刚回京,自然不知道荀远微和戚照砚之间的过往,也没有多想,倒是戚令和朝戚照砚扮了个鬼脸,揽着谢定澜先走一步。
戚照砚的目光之停留在荀远微身上:“殿下给李将军接风的私宴,邀臣前来,是已经将臣当作自己人了么?”
荀远微歪了歪头,反问道:“不然呢?”
第65章十二时臣不想只做殿下的心腹之臣。……
戚照砚全然没想到荀远微会给自己这么一个近乎于肯定的答案,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他张了张唇,一时却只说出一句:“殿下……”
荀远微看见他的神色,没忍住用手帕掩着唇笑了声:“你难道一直不都是我的心腹之臣么?”
闻言,戚照砚的笑意一时僵在了脸上。
荀远微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戚照砚垂了垂眼,匆匆收了自己的神色,复抬头,道:“没什么,只是不得不感慨一句,人果然总是贪心不足的。”
曾经他想的是如果荀远微能在自己和卢峤之间永远选择自己就好了,而今得到了荀远微的肯定,自己又想离她更近一步,不想单纯地只做她的臣僚。
故而他刻意将尾音落得很轻,语气中又多少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荀远微也真得如他所想的那样,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