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伸手又往下抚,这回柳湛没有阻止,她抚过他的腹部,没有摸到疤痕,方才坐起来时借着帐外昏光,也未瞧见。
官人腹上那么长一条刀口全好了吗?
也是,他是太子,肯定能用很好的药……
嗤,她忽觉下颌一痛,竟是柳湛二指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对视。
她方才缘何走神?他幽幽地想,是不是在比较他和别的男人?
柳湛愈加猛烈,颈上青筋暴起,原本俊朗的五官因为用力而狰狞。萍萍受不住唤道:“官人。”
柳湛抬手捂住她的嘴,别叫了,现在最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许久,他才因为忘形移开手掌,萍萍随即启唇,柳湛以为她又要说什么剜心之言,哪知萍萍却稍稍起身,在他喉结上吮了一口。
柳湛一刹溃败。
但心中的酸涩却并未随之释放,他缓缓退了些,将萍萍翻个身。
萍萍背对着他挑眉,就说男人不能憋六年……
鸡鸣方止。
天亮了,柳湛也从深沉的夜色里清醒过来,萍萍侧身,手搭上柳湛胸膛,他向下瞥了一眼,没有挪开她的手,却也没搂紧。
萍萍得寸进尺,面颊也贴上柳湛胳膊:“官人你待会还要去处理公务吗?”
少倾,柳湛慢道:“以后,你要唤我殿下。”
“私下也不行吗?”萍萍嘀咕,好久柳湛都不应声,她噘噘嘴巴,做太子真不得自由:“殿下,你待会还要去处理公务吗?”
其实今日是柳湛特地空出的一日,却低沉应了声嗯。
那时候不早了,不能耽误他,萍萍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大腿完全脱力,顷刻垮下,重坐回床上。
她失笑:“我可不可以再躺会?”
柳湛不动声色瞥向床单,虽然褶皱脏污,但仍是一床白,仿若雪地。他拽起被褥,盖住一半床单,而后将身边萍萍推远:“先去洗。”
说罢叫了水。
女使们鱼贯而入,挪来木桶倒水,萍萍急忙穿衣,掀帘落帘,只在一刹。她原本打算扶墙走过去,哪知人还坐在床上,就有女使服侍穿鞋,一路搀扶到桶边。女使们娴熟拉起三扇屏风,将木桶围得密不透风,却也顾忌到热,二女各执一孔雀扇,在桶边为萍萍扇风。
试水的女使笑问:“娘子且试试水?”
萍萍赶紧手放进桶里点了下,上头浮的花瓣四散开。
“娘子水温可行?”
“好、好。”和她以前卖的洗面汤一样手感。
女使便搀扶萍萍褪去衣物,踏入桶中。女使们或执勺浇水,或搓背,萍萍僵
硬得一动不动,转着眼珠看屏风里还有三名女使端盘伫立,一个盘子里的胰皂比她卖洗面汤的还多,另一盘盛放茶点,还有一盘托一件纱衣。
另有一女使,在三女身边执铜镜。
萍萍眼花缭乱。
……
帐内,柳湛紧紧盯着绰影屏风和很快氤氲上升的水气,食指微动,主动割向袖里剑,几滴鲜血迅速落在床单上。
他自行更衣,挑开帐帘,屏风外余下的女使就要下拜,柳湛抬手,示意噤声。
一屏之隔,哗哗水声。
他悄无声息步出门外。
门外仅守两女使,要走一半走廊,到楼梯口,才遇着手执册文静候的袁未罗,另有三女使端着宝文、玉如意和一碗避子汤。蒋望回亦伫在旁边。
没有纳正妃前不能弄出庶子,这碗汤本来就该萍萍喝的,柳湛却抬手,众人皆以为是要撤去避子汤,连蒋望回也没抑住挑眉。
柳湛手却越过避子汤,指向袁未罗手里的宝册:“先不封了。”
定好的御侍,说不封就不封了?
可殿下已与萍娘子确凿有了夫妻之实……袁未罗错愕望向柳湛,得不到答案,无措左右张望,最后回头看蒋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