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晨显然也惊呆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所谓妖魔竟有如此清冷的气质，空灵绝世，不染纤尘——
犹如神明。
这便是他和洛月的初见。
*
叶青橙的意识从紫鸢渐冷的身体中抽离而出，飘飘忽忽地跟卫晨身后。
若不是借由离魂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段被洛月刻意掩盖的过往。
深渊之下，跪在潭中的少年衣衫凌乱，遍体鳞伤。
洛家宗主，就是这样被紫门卫氏秘密囚禁了七年。
哥哥……
叶青橙心中犹如堵了一块大石，压得难受。
她抬了抬手，似乎想解开哥哥身上的桎梏，最后还是轻轻地放下。
心有余，力不足。
此刻身在回忆之中，她叶青橙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再怎么不甘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卫晨和他相谈甚欢，互相奉为知己。
临别之际，隔着茫茫水面，银发少年缓缓抬眼：“阁下留步。”
这时，卫晨已经走出了很远。
叶青橙环顾四周，最后犹疑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洛月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从喉中滚出一声轻笑：“不然呢，难道是在和鬼说话？”
呃，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和鬼也差不了多少吧？
叶青橙不由暗自吐槽。
洛月倒也不绕弯子，银眸一凛，沉声道：“阁下并非此间之人，却为何要插手此间之事？”
叶青橙这才吃了一惊，她凝望着洛月那双摄人银瞳，想要从中探寻出更深层的含义。
她虽然意外哥哥能捕捉到自己一丝气息，但也实在没想到他竟能猜出自己的来历。
幸而就算他再是神通广大也必然无法跳脱这个位面的规则，所以叶青橙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她只是有些担忧，这种层面的接触是否会对几人将来的命运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察觉到她饱含审视的目光，洛月无奈地笑了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吾，吾是术士，自然有些手段。”
“吾知道自己并非阁下对手，也并非自不量力地要干涉阁下……”洛月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开口，“吾只问一句，阁下此番前来，是敌是友？”
叶青橙坦率道：“我只为救人而来。”
洛月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芸芸众生，皆有定数，私自篡改命理乃逆天之事，强行图之，必遭反噬。”
叶青橙皱眉不语。
她知道要救卫晨必会受到很多阻碍，却未曾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制止的竟是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呢？”叶青橙心情复杂地咬着唇，艰难开口，“……你也要拦我？”
“非也。”
洛月闻言，笑着摇头：“阁下心怀大志，而吾又岂是……听天由命之人？”
说着，少年扬唇一笑，一双凛冽银瞳刹那猩红！
银光流转，元炁浩荡，他周身镣铐竟“啪”得一声纷纷断裂，碎成齑粉。
洛月从寒潭中慢慢站起，低垂着头，嗓音冷如霜雪。
“阁下既与天道作对，不如……算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