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着紧闭双眼，将缱绻心意埋在笔下，将万千旖旎葬在心底。
第三日，白鹭的身世很快被查明，果不其然，燕氏余孽，北梁残党。能将暗棋布在他的身边，长生殿……不安全。
于是他故意冷言冷语，激她冒雨离去；闭门谢客，拒她千里之外。
丫头到底有脾气，纵然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也从没有开口服软。
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卫晨隔着雕窗看她愤然离去的背影，自嘲一笑。
现在，你满意了吗？
……
他不知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只能夜以继日地批阅公文，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她已经很久没来长生殿了，但殿内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留下了她的气息。
后来他实在没事可做，便紧着白日揪来洛月下几盘棋。
清玄那些日子属实是被他折磨得够呛。
仙人因观星象，昼伏夜出，白日里精神状态本就不太美妙，还要陪他在长生殿里消磨时间，没过几天，困得走在路上都能睡死过去。
关键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居然还是下不赢这家伙！
于是他更加郁闷了。
本以为就这样草草结束，本以为此心再不会掀起波澜。
哪知与她心湖相遇，只一眼，犹如万年。
他仿佛已将所有理性和克制都抛之脑后，再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澜。
或许他真的要感谢北梁的那位亲王，若不是他出言不逊，若不是他有意试探……他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愿，又怎会如此坦诚地将心意呈在面前。
“若是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对本王动武，东黎迟早会毁在你的手上……”
是啊，他的演技太过拙劣，莫说骗过燕鸣风，就连自己都骗不过。
若爱她是罪孽，他已十恶不赦；若痴情是深渊，他已万劫不复。
心湖之畔，卫晨神识混沌间，犹似半梦半醒。
药王菩萨指捻神草，低垂眉目，男身女相，自在光明。
只是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她的眉眼。
他跪在她面前，虔诚叩首——
问菩萨，可得长命？
问菩萨，可成大业？
问菩萨……
可动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