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晨的语气有些严肃。
叶青橙很少见他用如此郑重的语调开口,不由正襟危坐,等他下文。
卫晨顿了半晌,这才欲言又止道:“……那日寿宴上,你究竟打算送朕什么礼物?”
“啊?”
叶青橙本以为他要问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遗著、书信、字条、纵火……桩桩件件,扑朔迷离,不曾想他死里逃生,最在意的却是这个。
“你不想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我会抄写那本自传?为什么洛洛给你的字条上会是我的笔迹?”叶青橙皱了皱眉,“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怀疑过我吗?”
卫晨闻言,倏尔一笑:“你这么问,恰恰说明不是你嘛……何况,你若想杀朕,大婚当晚直接上来补几刀,岂不是更方便?”
“你还笑!”叶青橙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朕不笑了。”卫晨收回笑意,正色道,“其实,朕之所以准你入狱,也是有着别的考量。”
卫晨耐心解释:“「长春阁事变」幕后主使尚未落网,但其中阴谋却摆明是冲你而来。字条也好,书信也罢,能够将你的字迹模仿得分毫不差,必然是与你十分亲近之人。”
“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你身边随时会有危险,而刑部看守严密,何况又有洛尚书在,暂避此处,定能保你周全。”
“只是,青橙啊……”卫晨轻轻地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叶青橙心头一颤:“良景……”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乃至千般谋划,万般思虑。
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哪怕这些证据确凿无疑。
卫晨似是察觉到她的忧虑,转而又道:“其实你不必担心,关于幕后主使,朕看到那本「蕉芦夜话」的时候,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父皇在世的时候,时任礼部采风使的燕渝走遍东黎寸土,记录山川风物,死后留下这本遗著,震惊文坛。朕得此手稿,屡次拜读,多番批注,奉为传世之作。”
“哪知后来父皇仙去,燕氏乱党发动兵变,假借燕渝之事大做文章,「燕党之乱」长达三年……事后,朝野上下推究因果,皆是认为祸起此书,朕只得下令焚毁所有文稿,并严禁民间流传抄录。但朕又不忍这等宏篇就此失传,便偷偷地留下了这本原稿,藏于内库。”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而又能从看守严密的库房中拿到这禁书孤本,朕思来想去,有一人最有嫌疑——”
卫晨笃定地开口:“侍郎秦欢。”
!
是他?!
叶青橙闻言一惊,却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桩桩件件,千丝万缕,所有线索在这一刻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她即刻将初遇秦欢等等诸事来龙去脉和卫晨细细讲了一遍,二人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
直到洛月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吾的灵符,可不是用来让你们打情骂俏的……”
“洛尚书?!”叶青橙恍然惊觉,“原来你在啊?”
“吾不是一直都在吗?”洛月无奈地皱眉,“一口一个「良景」的,真当吾是个摆件吗?”
叶青橙脸腾得就红了。
虽然对不住洛尚书,但她是真、真、真的忘了他还在旁边……
“下次,你和他打情骂俏,”洛月直白道,“选在白日。”
叶青橙:“?”
仙人扶额:“吾可没有偷听你们小夫妻私房话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