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橙出乎意料。
卫岚好似没料到会有人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慌乱地跳下秋千，身姿轻盈，像是山间舞蹈的精灵。
“青橙妹妹？你怎么来啦？”卫岚将碎发缕到耳边，朝她揶揄一笑，“陛下可不在这里哦？”
“我不是来找陛下的，是为了准备给他的寿礼来这儿找灵感的。”叶青橙意外道，“倒是殿下怎么也在？”
“我嘛……”卫岚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深宫高墙里，有的时候，偶尔也想放纵一下。”
“呐，这是我的贴身侍女，黄雀。”卫岚说着，她身后一袭黄衫的婢女朝叶青橙礼貌地点了点头。
“黄雀口不能言，也不识字，却是眼明心亮，护主得很。”卫岚笑道，“前些日子我出使南庆，留黄雀照料寝殿诸事，未曾想白鹭竟借她不能开口攀咬于我，妄图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祸水东引……还好未能得逞，不然啊，岂非冤枉了我的黄雀？”
黄雀闻言，轻轻贴上卫岚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
“这孩子……”卫岚似是无奈地抚摸着她的鬓发，“就爱撒娇。”
“对了，我记得妹妹宫中有个丫头叫洛洛？怎么没跟在你身边啊？”
卫岚竟然主动提起洛洛，让叶青橙有些诧异。
叶青橙不知她是否在出言试探，只得含糊其辞道：“陛下千秋，洛洛在宫里忙其他的事情，抽不出身。”
“这样啊。”卫岚并未多问，又笑道，“妹妹既然是来找灵感，我不妨陪妹妹走上一段，顺带着给你讲讲陛下儿时的趣事。”
是啊，太后常年在长安寺清修，若说宫中最了解卫晨的，估计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拂晓公主」。
要是从前，叶青橙肯定会率先征询公主的意见，但自从目睹她和洛洛深夜在心湖私会，叶青橙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更何况，她竟还密谋刺杀镇北王……
卫岚不知叶青橙心里如何想，将她带过两进院子，领到一间东偏殿：“这便是陛下少时的居所了——”
「东暖阁」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叶青橙迈过门槛，入目是一间不大的厅室，一桌一椅，简约雅致。
不比长生殿那般精致华贵，却是玲珑小巧，颇有雅趣。
“大黎皇室最重德行修养，不论皇子公主，四书五经六艺八雅……懂得这些，是最基本的。”卫岚抬起纤纤玉指，怀念般地抚过挂在墙面上有些老旧的焦尾琴。
“八雅？”
“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八样，从小到大每次比试，前四样里，陛下总能拔得头筹。”卫岚指尖点了点那架古琴，“你看这把琴，就是陛下七岁时亲手制成的，还像那么回事吧？”
真厉害啊……
叶青橙经常看卫晨批奏折，他的书法确实不错，遒劲笔力，卓然风骨。
再说画嘛……
她想到偶然见过的那幅药王菩萨像，笔墨清丽，挥毫自如，收放之间，确有大家风范。
至于琴和棋，她虽从未领教过，想来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出众。
卫岚领着叶青橙缓缓向前走，边走边道：“虽说是孪生兄弟，云意小的时候却顽劣得很，摸鱼打鸟啊，上房揭瓦啊……没少挨过母后责罚。”
“什么琴棋书画啊，他没一样感兴趣的，反而趁着夫子打盹，偷偷溜去练武场，和禁军们一块儿舞刀弄枪。你看这些——”卫岚指了指排在兵架上的刀枪棍棒，“都是他六岁时自己用木头削的……嗯，拿原本用来制琴的木头。”
叶青橙听得有趣，又问：“那陛下对什么感兴趣呢？下棋？”
她有次去长生殿的时候，正撞见卫晨和洛月下棋，于是顺带着拐走了洛尚书的猫，结果直到子夜那人才有空来领。
卫晨能拉着臣子下得这么如痴如醉，想必是爱极了与人对弈吧？
叶青橙正这么想着，却见卫岚掩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非也。”
“陛下的棋艺嘛……”卫岚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朝叶青橙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和他下上几盘就知道了。”
叶青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