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晨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身边的扶椅示意叶青橙坐下。
“青橙。”
他温和地俯视着她的双眼，缓缓开口：“你有家人吗？”
家人？
叶青橙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她想了想，才道：“要说血亲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他们失散了，到现在也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了。”
“不过后来，我在城隍庙里捡到了琉璃，又陆续收留了三四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再后来又认识了洛洛……”叶青橙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颇为满足地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卫晨注视着叶青橙微微扬起的唇角，轻轻笑了笑，“这样啊……”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有落在窗棂的日影渐渐倾斜。
叶青橙觉得今天的卫晨有些奇怪，明明还是那般温和地笑着，却让她莫名感到有些哀伤。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能从只言片语中隐约察觉出几分端倪——
那是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情绪。
卫晨的嗓音微哑：“青橙。”
叶青橙仰头看他。
“与白鹭秘密相会的，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黄雀。”
卫晨说完，轻轻阖上双眼，似乎被这句话耗尽了全部的精力。
长公主？
卫岚长公主？这怎么可能？！
叶青橙震惊地睁大眼睛。
卫岚是卫晨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两人的关系一向亲密，据说燕党之乱中正是这位公主多番筹谋，才扶持弟弟卫晨登上了皇位。
若说这世上最是全心全意拥戴卫晨的，莫过于这位「拂晓公主」了。
但两月前她作为特使南下庆国，至今尚未返程，而据卫晨所说，长生殿奏折外泄也是近两月的事情。
怎就偏偏这么凑巧？
叶青橙忽然想起卫晨方才同她的对话——
家人。
难怪他刚刚是那种反应。
是啊，卫晨连贴身婢女都不忍随意处置，何况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
叶青橙抬眼望过去——
年轻的帝王静静地站在窗前，分明是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却不知怎的让她感到莫名的凄寂。
于是叶青橙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卫晨身后，轻轻踮起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