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亦步亦趋地跟在叶青橙身后，瞟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叶青橙瞬间回过神来。
她忘记了。
洛洛对外的身份是她的“陪嫁丫头”。
即使男扮女装再是出神入化，声音却是难以矫饰的，为此洛洛自进宫以来从未在外人面前开过口。
“唔……你一下子静音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叶青橙略带惋惜地咂咂嘴，突然有些怀念两个人互相斗嘴的时候了。
好在长生殿近在眼前。
叶青橙一步步迈上高耸的云梯。
天边的云霞透着玫瑰红的光晕，将恢弘的殿宇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
殿前依然有数名禁卫值守，鲜亮的红袍在灿烂的夕阳下熠熠生辉，见来者是叶青橙，纷纷行礼为她让路。
这是叶青橙第二次来到长生殿。
殿内宫人们皆各司其职，或是扫洒庭院、或是修剪花木，俨然是一副有条不紊的景象，让昨晚的一切更是仿若一场大梦般。
宫女白鹭正站在廊下亲自监督内侍煎药，瞧见叶青橙，忙恭敬地上前行下一礼，眼中是难掩的激动。
“曦妃娘娘，昨夜可真是多亏了您！奴婢慌怕之中，竟没想起娘娘出身青门叶氏，有起死回生之能！要不是您及时赶到，陛下就……”
说着说着，便是泫然欲泣。
叶青橙温言安抚了她几句，随之说明来意，白鹭便爽快地让她进了内殿。
她向洛洛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地冲她眨眨眼，自觉地守在殿外。
叶青橙刚一进门，殿内当值的侍女已闻声迎上前来，自觉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怯生生地开口：“难道是仙子娘娘？”
这个年岁竟能独身伺候君主，想必是卫晨极为亲信之人。
叶青橙正要点头，又道：“等等，怎么是仙子娘娘了？”
女孩闻言甜甜地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大家都这么叫，说娘娘是特意下凡来助陛下度劫的仙女。”
叶青橙忽然被逗笑了，还没来得及回话，却听得屏风后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
“红鸾。”
那嗓音有气无力的样子，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沙哑。
……
是他？
叶青橙有些意外。
被称作红鸾的侍女连忙去倒了盏温水递上前去。
男子身着寝衣半倚在榻上，抬起细白的腕子似要接过茶盏，却显然没什么力气，手腕忽而一软——
“小心！”
叶青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冲出去，一把握住快要倾倒的茶盏！
好烫！
她反应得已经很及时，却还是不免有几滴水花飞溅在二人相交的小臂上，渐渐濡湿袖口的衣料。
惊惶未定之中，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砰砰”的心跳在耳边作响。
卫晨先是惊诧了几秒，深潭似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凝视着袖口逐渐晕染的湿痕，又移到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