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你是收礼物比较熟吧。”
林知屿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的脸像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高挺的鼻梁将整张脸的比例分割得恰到好处。眉骨深邃,不知是光线还是情绪的原因,仿佛投下了一片阴影,看得林知屿心下发慌。
头发微长,随意地扎了低马尾,一身干净利落的风衣被他穿得好似秀场高定。
可最令人瞩目的,并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他肩膀上的那只虎皮鹦鹉。
巴掌大小的鹦鹉羽毛艳丽,黄绿相见,小小的身躯笔挺地立在他的肩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打量了四周,尖锐的小喙还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啾啾”声。
男人的视线在林知屿错愕的脸上剐过一遭,抬腿往前靠近了几步,那只虎皮鹦鹉却爆发出尖锐的鸣叫:“警告!警告!情敌出现!警告!”
林知屿:“……?”
旁边的谢景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冲着虎皮鹦鹉招了招,揶揄道:“你到底天天在教它什么啊——啾总,过来。”
鹦鹉扑腾着翅膀,乖巧地落在谢景遥的指尖。
“我可真是冤枉啊清汤大老爷。”来人吊儿郎当地说,“我怎么知道它是从哪里学来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几天没回家,它觉得自个亲爹要被抛弃了,在帮我控诉呢。”
男人不急不缓地靠近,身上的气势凛冽却并不压人。他停在林知屿和谢景遥中间,不着痕迹地把两人分隔开,手熟练地往后者身上一搭,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让你见笑了,它话密。”
然后俯下身直接在谢景遥的冰淇淋上咬走了一大口:“介绍一下,我叫林昭衍,是他的家属。”
鹦鹉像是听懂了似的,飞快地蹦了一下,扬声又是一句:“爹咪!”
毛茸茸的脑袋在谢景遥的手上一蹭:“谢景遥,你抛夫弃子!你不讲义气!”
林知屿:“……”
谢景遥盯着自己手上只剩下个脆筒的冰淇淋,瞪了林昭衍一眼,忿忿地把冰淇淋塞进了他的怀里:“又不是没给你买——你不在自己片场,跑我们这来干什么?”
林知屿敏锐地察觉到林昭衍的手指在谢景遥的后颈上捏了捏,像安抚,更像调情,恨不能当场把自己塞进座位底下。
“离这么近,还不准我过来看看啊?”林昭衍委屈地说着,手指轻轻勾了勾啾总头上的毛,“赵瑾瑜说你们剧组被一个倒霉蛋开了天窗,问我能不能给她介绍几个能救场的演员,我想我最近正好有空,也好久没和你搭戏了,这不就来毛遂自荐了吗?”
谢景遥瞅了林知屿一眼,问他:“你说沈修明?”
“哎。”林昭衍叹了一口气,讪讪地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到了才发现,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怎么办啊啾总,你妈看起来好像不想见到我们呢?”
鹦鹉也歪着它圆滚滚的脑袋,无辜又可怜地看着谢景遥。
林知屿:……很好,你们这一家子戏精。
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正打算偷偷跑路,给这两人让出谈情说爱的空间,谁想林昭衍瞬间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偏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阿遥经常和我夸你有天赋,难得我无聊想过把戏瘾,合作愉快哦。”
这语气,总有种好像下一秒就要刀了他的感觉。
林知屿默默挪回了自己准备跑路的腿,硬着头皮笑了笑,勉强应道:“合作愉快。”
“放心。”林昭衍笑得温和,可落在林知屿身上的目光却像是钩子一样,“我很有调教演员的经验。”
谢景遥终于按住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才对林知屿解释道:“昭衍以前也是演员,现在转行了,在做导演。”
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沈修明的戏份也没有多少,你玩完就赶紧回去吧,不就是昨晚没穿你挑的那件衣服走红毯吗。”
林昭衍:“我是这么幼稚……”
谢景遥起身,止住了他的话:“既然来了就陪我去对对词,别在这里耽误人家。”
林昭衍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
林知屿松了一口气。
“不过知屿……”谢景遥突然凑近,点了点他的手机屏幕,“以你的性取向,如果是送礼物给同性的话,最好还是别送手表。”
“啊?”
“容易误会。”谢景遥笑了笑,然后拖家带口地把一人一鸟拉走了。
林知屿侧过头扫了一眼,只见林昭衍亲昵地搂上他的脖子,凑近了说道:“知道得这么清楚啊阿遥,那领带呢,我当时送你领带是什么意思?还有皮带和钥匙扣,啊之前是不是还有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