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从包里掏着,一边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她。如果我知道,昨天我也不会说这些话。”
他居然从包里抽出三本书,看着我说:“《欲乐园》,上面是渡边的亲签。”然后是第二本:“《顺从》,维勒贝克的亲签。”我看了眼第三本书,一本泛黄陈旧的书,甚至书页都有点卷边。
他摇了摇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O的故事》,这本书太早了,作者早死了,亲签是没有了。”他把它们推到了我的书桌前。
“但是这是当年的原本孤本。”他摇了摇头,“原谅我没看过多少书,送你的也都是这种黄黄的。”
想示好?我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你不应该跟我道歉。”
段枭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毕,他指着我问:“谁说我在跟你道歉了?”他滋着牙道,“我是在跟你叙旧。”
“不过我也挺喜欢她的,这件事上我们就各凭本事咯。”他打蛇随棍上,慵懒地说道。
这一套太极拳打得我一肚子狠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只能倔强地盯着他,叼着我的烟屁股。
“最后,所有的黄腔都是在冒犯当事人基础上才成立的。”他面色一转,吊着那双阴阳眼看着我,一字一句念道,“我们打个赌吧,说不定,她喜欢被这样对待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烟屁股摁在我的烟灰缸里一下一下用力的搓捻旋转着。
我看着他起身走了,冷着脸坐在位置上,一句话都没说。
大约过了几秒钟,他忽然又折返回来,对着我淡淡地讲:“我们学校只有你知道我的处分,我不希望听到什么谣言。”
这次是真的走了,我的胸口阵阵愤懑,满脑子都是他嘴里的那一句“说不定,她喜欢被这样对待呢?”在回荡。
我忽然发出一声大吼,把课桌上的书一把扫在了地上。
但是在我搜索了它们的价格后,我却悻悻地又捡了起来,毕竟有钱不捡王八蛋。
可他这算什么?
威胁吗?
我一时间摸不清楚头绪,只知道第二天这小子肯定会跟没事人一样用那张娃娃脸对着我笑。
他高中时就是这般喜怒无常。
我点开手机看了看,除了下午的那一声问候,学姐什么都没给我发。
我的手机空空如也,消息,弹窗短信,甚至连垃圾短信都没有。
在我昏睡的这八小时,世界就这么抛下了我,我的所有的社会关系也都抛下了我,我在这八小时里是事实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
一把拉开寝室的床帘,入眼是窗外闪烁的霓虹和街景,繁忙的人潮和川流的街巷。
但他们都与我无关,所以我很孤独。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传来了学姐的一条语音。
我轻轻点开,只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小默?你醒了吗?身体有没有好些?”我反复听了好几遍语音,把所有的酸楚情绪藏进了眼窝深处。
“学姐,我没事了。”
……
解决了中午剩下的冷饭,我打开了推特。
段枭更新了。推文不长,但是带了一个视频——
“母驴宝贝突然问我的高中处分,肯定是老沈说的,还好他没添油加醋,看老子即兴发挥一趟,北影收不收!”
这是……什么。我点开了视频,标题写着日常二。他果然换了微型摄像头,画质蛮清晰的,大疆的?
地点是下午的会议场,学姐穿着一身正装,西装西裤加一个可爱的圆头小皮鞋,显得精神飒爽英姿风气。
段枭坐在她旁边,却是一身休闲服,跟来见我时没啥两样。
我一瞬间后悔,早知道座位是这么排得,下午就是猝死在会场上老子也应该赶过去。
旋即我想到了,我只是个副部长,大概率也是坐在两个部长后面。
更憋屈了,但至少能用我犀利的眼神来震慑住段枭的言行。
可他他妈在学姐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听到了学姐低声耳语:“会场最好穿正式一点。”段枭笑了笑,淡淡地答道:“好,下回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