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月,徐白竟已经修到合体期了?!
这个认知让薛野的怒气直冲天灵盖:“这怎么可能?!”
可笑他薛野,也算天赋异禀,拼搏半生,也才堪堪修到元婴后期,离化神期尚有一步之遥,离合体期更是山遥路远,想都不感想。而徐白不过是回了趟老家,怎么就合体期了?
得要多么强大的造化,才能在三月之内突破化神期,直达合体期?
闻所未闻。
原本是想来看看徐白死没死,结果差点把自己气死。薛野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但好在理智尚存。他忍着直接与徐白动手的冲动,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真要打起来,我必不是徐白的对手。讨不到好不说,反而给了徐白把柄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机会。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对,冷静!为今之计,是要在假装叶归苦的同时,稳住徐白。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套出他修为精进的内幕,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想到这里,薛野又开始偷偷地观察起了徐白。观徐白样貌,竟是一点也没有修炼到合体期的意气风发,相反,薛野从没见过徐白这般落魄的样子。他只穿着白色中衣,衣襟敞开,露出皓白的肌肉纹理,未束髻且长发极地,眼眶染着赤红。他单手握着玄天,宽大的袖子堆积在他的手肘出,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而那手腕上正系着一条红绳——正是薛野先前扯断的传音缚。
徐白从前最为自律,绝然不曾在人前显露过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薛野尚在胡思乱想间,面前的徐白终于开口说了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你是何人?”他皱眉看着薛野,如同雄狮看着一名突然闯入自己领域的不速之客,似乎只要薛野说错一个字,玄天便会无情挥下,将薛野手起刀落。
薛野又搬出了他那一套炉火纯青的说辞:“前辈见谅,在下叶归苦,无霜城人士,乃是医修,来给您治病的。”这套话术他这两天用了好几遍,熟得很,实在是很难穿帮。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自己脖子上的玄天竟然又紧上了几分。
徐白的眼睛微微眯起,略带威胁地看向薛野,道:“病?谁说我病了?”
救命,薛野从前怎么不觉得徐白如此难搞,简直像个随时准备充气的河豚。他连忙安抚道:“自然是玉枝姑姑啊。”
徐白懒得听薛野辩驳,一锤定音道:“我没病,也不需要人来看。”
说这句话的同时,徐白身上的杀气浓得几乎凝成了实质。
忽而风起,吹得满天飞雪纷纷而下,也吹动了两人近处的一缕白纱。也是乌龙,那白纱拔地而起,当头扑面地拢了过来,正蒙住了薛野的头。白纱轻薄,却恰到好处地朦胧了薛野脸上那属于叶归苦的端正眉眼。
贴面而来的白纱惹得薛野的鼻尖痒痒的,但薛野不敢妄动。轻举妄动是兵家大忌,此刻玄天还架在脖子上,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喷嚏闹得血溅五步。
虽然身体不敢动,但嘴上的安抚却是不能停的。便是被白纱遮挡了视线,薛野依然孜孜不倦地据理力争道:“真的是玉枝姑姑让我来的,大人若是没病,我这便离开,玉枝姑姑问起来,我便说我看过了,您看这样行吗?”长长的一句话,薛野一口气便说完,只等徐白接招。
可薛野等了许久,也不见徐白开口。
徐白就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
薛野一惊:“不会是在想着从哪里下刀才不至于把血溅到自己身上吧?!”
但薛野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除了窗外簌簌的雪落之声,万籁俱寂。
按照薛野的经验,两房对峙,越是安静,情势便也是紧张。哪怕原本架在脖子上的玄天已经有了微微的松动,薛野也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甚至汗毛倒竖,只觉得死到临头。
但幸好,片刻过后,徐白终于还是开了口:“你说,你是来给我看病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为何让薛野的耳朵有些发痒。
薛野也不敢抬手揉耳朵,只硬着头皮听徐白接着说道:“你可知我生的什么病?”
薛野哪里能知道。
“在下刚刚引气入体,实在是没有一眼辨别的神通,不如大人高抬贵手,让我用灵力探查一番,我才好对症下药。”
其实,薛野是在忽悠徐白。
他哪里会对症下药,他不过就是想借机探查徐白修为暴涨的原因,顺便看看这厮是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但薛野也吃不准徐白会不会上当受骗。白纱透光,他可以透过白纱依稀看见徐白的面目,却看不清徐白的表情,只是能察觉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虽然隔着白纱,但薛野却总觉得徐白的目光有些过度直白,直白得像是要把他的这层人皮给扒下来一般。
徐白思考得太久了,久得薛野都开始有些心虚了,才终于如蒙大赦般听见徐白用他特有的冷淡语气说道:“可以。”与此同时,玄天终于从薛野的脖子上撤了下来。
还挺配合。
要知道由得旁人的灵力入体探查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若是遇上不怀好意的人,多半要趁机搞破坏,一般修士是不会轻易允许的。但徐白答应得却还算痛快,简直就像察觉不到其中的凶险一般。
“这厮对待不认识的医修倒是宽容。”薛野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到。
面上,薛野却是千恩万谢,一副恭敬的模样抬起了手,调动周身起周身的灵力,注入了徐白的体内。
而徐白也没有拒绝,只是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擦过了薛野抬起的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
灵力就像是薛野的分身,它们汇聚在一起,以一个白色小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钻入了徐白的经络里。
灵力小人向来只呆在薛野的丹田之中,这是它第一次到外面来,感觉一切都十分新奇,在徐白的经脉里左敲敲右敲敲,玩得不亦乐乎。它总觉得这地方比起主人的经脉要宽阔许多,也通畅许多,真是来了就不想走了呢。
当然,灵力小人的这些举动在徐白看来,就是薛野纵容他放入自己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随意冲撞。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灵力冲撞经脉都是有些疼痛的,所以这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