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暘早就想说话了,放下茶盅,欢欢喜喜过来邀功:「我见母亲常写这些字,正好看见库房有,这也算是缘分,便找伯父讨要了它们。」
这话容易生事端,五太太怕外人起疑,赶紧把他们打发出去。
她急不可耐,抢先挑了这只箱子抱住。箱子开不了,她摸着上边的字,不舍地摩挲,扭头见儿子盯着自己,讪笑道:「这是我儿的孝心,母亲心里欢喜。」
赵暘高兴,又把另两只也捧起来给她看,念着上边的字,说着含义。
一样的材质,一样的新旧,那这里边会不会也是宝贝?
赵苓是个蠢货,想必他只看到了「鹿鹤同春」,便以为只有这件值钱,还是她的暘儿聪慧,全给她拿了回来。
早知如此,何必浪费那么多工夫去应付那臭丫头。
哼,等她腾出空来再收拾她。
崭新的箱子,崭新的铜锁,又厚又重,轻易撬不开。东西到了手,她满心欢喜,但这样收着又怕夜长梦多——赵苓是条贪心狗,保管闻着味就来了。
赵暘一走开,她赶紧叫人把多的两只箱子送进耳房锁起来,这一只最要紧,留在伸手可得的地方才好,用观音兜罩住,藏在衣柜里。
碧玺最懂她的意思,一早就把巧善带到没人的西厢问话去了。
巧善一问三不知,眼里有劫后馀生的窃喜。这阵子她没出去过,时刻都在眼皮子底下待着,应当传不了消息。
碧玺盘问了几遍,找不出一丝破绽,照实回话。
五太太得偿所愿,本该高兴,一想到先前阵子在这小婢身上浪费了心力,很不痛快,撇嘴道:「叫她跟那丫头一块去挖冬笋,就说我胃里胀胀的,吃不下饭,要吃鲜嫩嫩的新笋。姐妹情深?哼,我成全她们。」
大雪天挖笋,一不好出门,二不好找,三不好挖。
可奴才的耳朵,比嘴要紧,耳朵听到了令,嘴就没有说话的份。
巧善和青杏特意多穿了两层再出门,园子里才有大锄头,人家不乐意借,只拿到两把小花锄。
这活就是拼了命也不一定做得成,青杏急得想哭。
出了门,巧善才敢安慰她:「不要紧,我们做做样子便成。我知道集市上有人卖这个,早两日挖的不要紧,扒点新泥抹一抹,让她看一眼就成。横竖是膳房来做,太太最怕脏污,不会沾的。」
「真的?那这个……贵不贵,我听祖母说,有一年吃笋花了几百两。」
「有人到我们乡下来收,三四百斤才给五十文。东西是贱的,想是主子的嘴金贵,那价就抬上去了。我带了钱,够用的。青杏,你是受我牵连,是我对不住你。」
「快别说了,我乐意。能出门逛逛,我高兴着呢。」
两人手挽手,往巷子外走。
梅珍说过,秀珠住老梧桐树过去第三家。巧善很想进去看看她,可是左右住的都是府里的人,谁好谁歹很难说,不能再惹祸,以免连累更多人。她摸出一把铜钱,用力甩过墙,然后拉着青杏快跑。
她不说,青杏不问,跟着她东跑西逛,果然买到了竹笋。太早回去容易露馅,巧善领她去吃热汤面,多给几个钱,留在店里耍,在灶边烤干鞋袜,吃会瓜子说闲话,留到吃过晚饭再回去。
果然没人留饭,婆子只说太太那边等着呢。她们从外边回来,鞋上沾着泥,照例不让进屋,就在院里回话。天色暗暗的,碧玺料想两人吃够了苦,懒得多说,叫送去八珍房收拾。隔天又说不够,接着挖。
随处可见红纸丶红布,来来去去的人都脚下匆匆。两人又能偷半日闲,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十五不用挖笋,大太太一早就打过招呼,这边的人都要借过去帮忙。
这是巧善第一次进江清院,第二次见到常满和大肖婆子。
这两人都撇开眼装不认识她。巧善巴不得如此,也懒得看她们。
成,明少爷就要住到这边来,东厢到处是囍字,地上铺着红绒毯,巧善等人不能进去,留在外边擦门柱。
常有人打理,一点都不脏,但谁也不敢马虎。
青杏总跟她在一块,悄悄地抱怨:「这边都让兑了热水再用,真好,一点都不伤手。咱们太太怎么那么……手肿得萝卜似的,白天痛,夜里痒,烦死了,还不如出去挖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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