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还有那包银子。
屋里人都望着她俩,青杏急得要哭了,脸涨得通红。巧善悄悄碰了一下她的手,抢着说:「我还欠着青杏,她的钱也在我这里,眼下拿不出来。明儿我找人凑一凑,再来交。多的实在没有,每人一两总是有的。」
大差不差了,碧丝点头,把人都打发走。
秋梧和春柳仍算上房的人,赶着去老太太那边上夜,走了。回倒座房的只有青杏和巧善,大冷的天,青杏出了一背的汗,虚虚地说:「方才我都快喘不来气了,眼下还是不敢喘,巧善,怎么办?我们上哪要钱去,总不能去偷吧?呃……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么大的事,要是一两都拿不出,她们会吃了我吧?」
「我这……」谨慎起见,巧善及时改口,「你别急,回头我想想办法。」
青杏好些天没洗头,确实要篦一篦。她坐在门槛上,边梳头边哀叹:「我祖母还等着我过年能发个财,好凑钱给叔叔娶二房呢。我手里一个子儿也没有,先前那些,全让我娘拿走了,说是借,哪回还过?她嫌少,叫我省着点花,将来家里没钱替我置办嫁妆,叫自个攒,我拿什么攒?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懒得愁,可我这鞋底快磨穿了,碰上下雨,真想飞檐走壁,本打算过年得点赏钱就做一双。你看……唉!巧善,人活着好难,处处要钱。统共只得这么些,这铜钱又掰不成两半,再俭省,终究是不够的。」
巧善没听清她这长篇大论,她背对着青杏拆开了锁在柜子里的手帕包,才看一眼,魂就飞了。
银子变金子,这还怎么拿?
银子变金子,翻了十倍,放印子钱也涨不了这么多吧?
钱变多了,事变难了。
她一个三等丫头,摸出一块金子来,不用审就能定罪。
一阵北风吹来,窗页拍在墙上,发出一声「啪」,惊得她回了神。她听到青杏说「我来关窗,你别动」,忙把东西又包回去,塞到箱子最底下,回头说:「我有个远房表兄也在这城里,明早我托熟人给他捎个信,让他帮上一帮,过后再慢慢还。」
「也好。」
青杏很不好意思,巧善只有远亲,她的家人都在这里边,却是半点忙帮不上。她越想越委屈,将窗子拉合,摸着窗闩嘟囔不断。
巧善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把人拉过来,帮她梳头,小声安慰。
七爷的事不用她操心,早早地赶去八珍房等着领饭就好了。
巧善站在廊下,为难要怎么绕到闲野居去求助,管库的张婆子突然叫她去帮忙。
两只篮子都装满了,上边盖着黄麻纸,看不清底下是什么。
面对面交代事,巧善总觉得她的眼里藏着什么,路上越想越不对。
八珍房不是没有跑腿的小丫头,二门上还有听候差遣的婆子和小厮,怎么单挑了她这个八珍房旧人去办事?
难道是看穿了她跟他,想试探?
呀,中计了!
她该推辞,或者多问几句为何选她才对。
她倒吸了一口气,想着一会要怎样提醒他才好,又担心东西只能送到门上,连面都见不着。
她一路纠结,倒是白操了心,一过穿堂,抬头便看到他在院门口活动手脚,拳打得虎虎生威,身边没人,二门上也没人。
她不敢叫名字,怕给他招祸,只能轻咳。
他收了势。
她赶忙说明来意。
他走在前边,冷声说:「进去点个数再走,我不收不明不白的东西。」
「是。」
她为了省事,不去管左右,垂头跟上去,一直跟到库房门口,听到他唤名字才敢说话:「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他是半点不愁,笑道:「早年就知道了,我吃得多,你件件算了钱交上去,她会看帐,知道这里边有事。她跟门上守夜的小肖婆子是姑嫂,一打听就知道了。事不关己,她不愿意多得罪一个,只当不知道。你放心,我也给她行了些方便,她不会抖搂出去。」
难怪张婆子看到她进去抱娃后就离开,留下两人独处。
她舒了口气,小声道:「你怎么给我那个?太贵重了,我带在身上,你帮我换回来吧。夜里就要用钱,碎银铜钱最好。」
「要多少?」他掀了黄麻纸,挑出一些东西丢在柜子上,接着说,「那些你留着,将来办大事用。碎银替你预备好了,未免打眼,打算十八再送过去。既然你来了,先带一包走。二十两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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