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只觉自己有愧于天地,只期盼自己离开时能保住小命一条。
圣上靠在榻上,披散着头发,更显他面上苍白憔悴,活像一只舶来的瓷娃娃。
他见唐栀瑟瑟发-抖的模样,只觉哭笑不得。为缓解眼下凝固到冰点的气氛,他率先开口道:
“唐栀,栀子的栀。男子取这样的名字,实在新奇。谁给你起的?”
“回禀陛下。。。。。。这个名字,是家母相赠。”唐栀尽可能保持镇定,但声音依旧发颤。
圣上自嘲般地苦笑一声:“呵,家母。朕也有一个家母赠与的名字,你可曾听闻?”
“不曾。。。。。。”
圣上像是自觉说多了话,接着说道:
“多说无益。朕天生不爱弯绕,便直说了——朕需要你。”
需要我???
是什么意思???
圣上用手轻抚着脸颊,声音沙哑又慵懒,仿佛正与他说话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一只等待他喂养的宠物:
“朕找你,是源于侯府一事。你做了什么,朕都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会试,朕会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造化。
“另外,你有权知道,唐府抄家一案,是朕,保下了你们唐氏族人的性命。朕既可保你的人头,也可再摘下——
“可明白?”
听罢,唐栀总算有了几丝头绪,知晓自己并无性命之虞后,大脑顿时清明了起来。
圣上想说的无非是他对我有恩,可以助我平步青云,要我感恩戴德,好好听话;可若是不听话,就会死翘翘。
看来,他是想培养自己的原生势力。
民间早有传闻,这圣上自登基起,便受生母兰贵妃以及其背后的甄将军府操纵。所谓圣上弑父杀兄才得以登基,也不过是他背后之人搞的鬼,他本身,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现下看来,这所谓传闻,倒还真是“无风不起浪”。
他没有资格拒绝眼前人的请求——
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这是一笔风险极高、收益极大的交易。
他想拿回作为皇帝纯粹不受污染的绝对权力,而有人需要在这风云诡谲的京城扎稳脚跟——
这大概也是白贯道如此年轻却能受如此重用的缘由。。。。。。
若我也能到达白贯道如今的地位,梨姐姐,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青睐有加呢?
至少,以那样的身份地位,只要乖巧顺从、不行差踏错,我就可以让她一辈子都高枕无忧。。。。。。
沈娘走了,唐老爷走了,唐栀本就为数不多的亲人早已离去了大半。如今,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只在那远在几千里开外的林梨身上了。
他几不可察地深吸了口气:
“尊听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