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栖玥微微点头,然后有些犹疑地问道:「太后真的不想女主天下吗?」
这次奚风雨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栖玥觉得太后做不做得这女皇?」
宇文栖玥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苦笑了声:「就治国而言,她是明君,可我姓宇文。」
奚风雨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的时候,宇文栖玥却又叹了口气:「可宇文氏又给了我什么?若不是母后善良,我也不过是深宫之中一个根本不受人在意的公主而已。」
「宇文氏给了我一个看似光荣的公主身份,但若不是遇到了母后,或许我过得连一个平民都不如,父皇许我母亲国母身份,却又在她死后将我外祖贬去蛮荒之地,父皇许给了我一门婚约,也不曾想过我是不是喜欢,嫁给文氏是不是真的能半生安稳,我不过是个皇家与士族之间交换利益的工具。」宇文栖玥抬眸看向天空。
「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我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一个不需要自我的笼中鸟。」
「如今我看到过了鸟儿翱翔天际的模样,便不想再困于这华丽的牢笼之中了。」
宇文栖玥对奚风雨绽放一丝笑容:「认识你们的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肆意,最畅快的时候,所以太后若是真为女帝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洛儿也是个女孩儿啊,身为姐姐的,哪有不希望妹妹能正大光明地穿上红装?大大方方地让世人知道她的女儿身?」宇文栖玥对奚风雨说道。
看到奚风雨波澜不惊的模样,懒洋洋地放松了下来:「你果然知道。」
「知道,云琴与太后所谈条件之一便是,若她登基往后至少三位帝王都必须是女帝。」奚风雨没有瞒着她,这是她和司云琴商量好的,宇文栖玥以赤诚相待,作为朋友二人不想隐瞒。
「你们所思所想还真是长远,说得我都有些向往了,可惜了,我并没有你们这样的运筹帷幄的才能。」宇文栖玥有些遗憾地说道。
奚风雨弹了下她的额头:「莫要妄自菲薄。」
说着奚风雨真的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宇文栖玥顿时有些紧张:「你这风寒不是装的吗?」
面露狡黠地眨了眨眼:「是装的,但也不可能真的中气十足地死去吧?这些药是云浮观主给的。」
「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宇文栖玥有些紧张地问道。
奚风雨轻笑了声:「怎么会。」
宇文栖玥这才松了口气。
司云琴在云浮观可比奚风雨在宫中自在得多,她一人住在偏殿,只有司茵在服侍,伤确实有伤,但肯定没达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观主推门进来就看到司云琴在舞剑。
「皇后娘娘当日所受一剑虽不致命,但皇后这般整日舞剑这伤怕是好不了。」观主对司云琴说道。
司云琴看了一眼浅色衣衫上面渗出来的一点血迹,没所谓地笑了笑:「好不了不是更好。」
观主摇了摇头:「以皇后的身手,那日分明能躲开那一剑的。」
司云琴自小在云浮观厮混,她第一次来云浮观的时候老观主还在世,现任观主也还未继任。
放下剑,司云琴轻笑了声:「观主您老人家不用管我,也不用叫我皇后了,过几日就不是了。」
观主在她对面坐下,手执棋子:「皇后娘娘不是让贫道来弈棋吗?」
司云琴确实是请观主来弈棋的,她也不是要观主给她聊什么朝堂之事。
白日里司云琴跟着道观之中的道长们修行练剑,伤口也保持着继续裂开但又不至于太过严重的状态。
司云琴觉得自己这日子也舒适的。
宫中奚风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沈言心花了不少时日和精力才将朝堂重新整肃了。
难得一日早早处理完了奏摺,沈言心想到了那远在城郊云浮观的小皇后。
也不知道她如今一个人怎么样了,想了想沈言心叫了蓝汐过来:「备马去云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