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纳尔没应声。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开口,我呐呐地道:“好吧,我承认,其实还是有点点难过的……一个每天笑嘻嘻地跟在我身后,平时别说下暴雨了,就是晚一点回来,都会来寻我的人……突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好像从没在乎过我一样……我知道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可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一定会等他平安归来,说一声再见,再离开的。”
“就像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很突兀的就不理我了,转而选择和另一个人一起离开,还是在我十分需要他的时候……”
“我也是个有感情的人呀,面对这种落差,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贝纳尔听着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嘀咕咕,始终沉默着走路,一语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抬头盯着那抹棱角分明的俊朗下颌,忽然莫名地有些紧张:“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心理不太好?唉,我真的只有一点点难过,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更何况是像维克那样有野心有理想的人。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想让我当他的女巫,如果我有那个能力……当时就答应了他,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收集了好几块碎片了!我一点也不怪他,我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落差!落差你懂吧?绝对不是小心眼!”
“手。”贝纳尔只说了一个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激动,圈着他脖子的手收得太紧了,连忙松了力气,尴尬道:“对、对不起……”
接着便是一段漫长的静默无言。
大雨中,男人步伐沉稳矫健,一路如履平地,我头昏脑胀地靠在那个宽阔冷硬的肩头,脑袋一点一点地下沉,头盔也跟着往下掉,每一次都在差点睡过去的瞬间猝然惊醒。不知为何,总觉得在这样一个冒着暴雨前来接我的人面前堂而皇之地睡过去,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可是每当我想开口搭话让气氛不那么沉默……到了嘴边的话又担心会不会让他厌烦,被默默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高冷!你可是乐子人enfp!区区一个贝纳尔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还真挺可怕。
这位不苟言笑的褪色者前辈长久以来的积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消除的。
就这样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教堂门口了。
就在贝纳尔一只脚快要踏进教堂大门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难以隐藏的慌乱:“等、等一下贝纳尔,我就不进去了,你放我下来吧……”
不用想,贝纳尔一定会让我触碰赐福恢复身体状态……可是,赐福的复原机制根本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一旦被他发现我身上的怪异之处,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如果被他知道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灵魂,他会怎么对我?
虽然现在的贝纳尔还没有加入火山官邸,不是以猎杀同类为生、令褪色者闻风丧胆的“判律者”……可他毕竟有朝一日真的会成为对昔日同伴刀剑相交的人……我不敢冒这个险。
越想越害怕,我挣扎的更厉害了,贝纳尔像是没听到一样,对我的抗拒无动于衷,一双手甚至将我锢地更紧防止我摔下去,就这么径直走到了赐福边。
锁在腰间的力量一松,我被放了下来,然而双脚落地的瞬间,眼前就是一阵发黑,脚底一软差点没站稳,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着胳膊带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那只手提着我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拎到赐福边坐下,接着取走了我脑袋上那顶沉重的头盔。
金色的光晕刹那间在眼前绽放,我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就听见那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缓缓响起:“不用做多余的事。”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指我方才说不想进教堂一事,顿时好不心虚。
贝纳尔站在我身边,看样子似乎没有要坐下来意思。我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出那双锐利沉郁的眼睛此刻正盯着我在看,不免有些心慌,撇撇嘴,不情不愿将手放到了赐福上,佯装要去触碰它。
赐福的火苗在我的掌心腾跃,除了让人觉得温暖,身体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变化。
却在这时,贝纳尔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把那把匕首给我。”他说。
我迟钝的头脑尚未解读出这句话的意思,心脏却在瞬间紧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我不可置信地猛地仰头看向他,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
“维克送你的匕首,还在你身上吧。”贝纳尔面无表情地与我对视,语气称得上很有耐心:“把它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没写完,我早点起来写,大概晚上十点前更,感谢在2022-04-2723:58:53~2022-04-3014:1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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