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芝抬头看着这棵梧桐树,任由灿烂金黄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这是什么……?”丹书的声音响起。
薛芝眼皮一跳,转头看去。
见丹书自那张宣纸后,又费劲的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来,上面有一段小字。
丹书粗略看过,神色大变,连忙递与薛芝。
薛芝接过,迅速扫完内容,心中震惊不已。
她回过神来,连忙将纸张折好放回衣袖:“收拾收拾,咱们回去再说。”
丹书又将剩下的那张宣纸递给她,接着又拿过铲子,将此地收拾了。只是她看着那个匣子,有些犹豫。
薛芝将两张纸都揣好后,说道:“把这个空匣子埋下去吧。”
待收拾好一切,主仆二人回了屋子,故作无事发生。
晚些时候,薛芝有些饿了,崔氏也刚好派人来了。
一位嬷嬷站在薛芝面前,面色略微有些苍白:“老太太……”
还不等她说完,丹书便扑通一声跪在薛芝身前,哭成泪人:“我苦命的奶奶!知道老太太没了之后,竟在悲痛之下昏厥了过去,谁知这康家竟没个人,苦了我家奶奶昏迷这些时候!”
嬷嬷眉心一跳,她若不是府上的老人,恐怕还真是会信了这么一番话。不过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只道:“老太太走了,恐怕今日的午饭……招待不起了。”
薛芝拿手帕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带着哭腔道:“罢,我也是晓得的,只是我想最后再去看看祖母……”
嬷嬷为难:“这恐怕不妥当。”
薛芝最后是哭着坐上回罗府的马车,不少人都看见了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听说还昏过去了哩!
一上马车,薛芝的泪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抿紧唇瓣,眉心微蹙,拿出那张薄薄的纸张,细细看来:
“敏虽愚笨,却有二三线索可供君用。一查鸿胪寺卿罗添;二访尤家;舅舅舅母有疑,慎查之,此为三。”
“明君心痛,单说岑娘子之死:尤家为凶,尤家恐作法,缘故不明,实在惭愧。”
薛芝目光下移,看见了最后一段话。
“明呈法师心系众生,却殁,亦是尤家为凶,如今非为本,切记。将毕,敏洞悉汝心,薛娘子,敏常羡汝潇洒快活之风,更慕汝聪敏多慧,敏此举,一是尤家逼之再逼,余死路一条。二为区区贱命,何所惜?只是诡事未了,难以瞑目。故向假饰明呈法师讨法,以献祭之法,令汝再入红尘。此举唐突,还望见谅,康敏笔。”
过了很久,薛芝才将纸张折起,放回袖中。
她靠着迎枕,愣愣发了好一会儿呆,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只能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和悬而未落的晶莹泪珠。
下马车时,薛芝神色平静,丝毫无异。
她直直地回了院子,对外边儿的纷扰一概屏蔽。如今她强迫自己清醒,为的就是要将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回了院子后,她盥洗沐浴一番,草草吃了一些吃食,便让丹书严守门口,一个人在屋子里理清思绪。
按照康敏的信,她怀疑之人竟是公爹罗添,薛芝暗暗心惊,她之前一直将重点放在婆母裘氏身上,忽略了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公爹。
二访尤家……这只能找时机了,毕竟她和尤家交往甚少。
最后就是康敏说的舅舅、舅母,也就是景王和景王妃。其实之前澹台雯一案时,薛芝便觉得景王府有些奇怪。奇怪的点在于李霜及手指上的那颗红痣。
直到现在她依旧持怀疑态度。
二三条都需要时机,薛芝准备从公爹罗添入手,只是……要告诉罗定春吗?
想到罗定春,薛芝便想到了曾经的好友岑满,以及那位对自己爱护颇深的叔父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