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池纪与贺游对视一眼。贺游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也说了此次那宁军是有备而来,他们既知襄樊城坚,又岂会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心里准备?“粮草自古便是行军打仗的第一要务,如此重要的消息,又怎么会轻易外泄?还恰好经过咱们的巡营范围?“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了吗?”“是啊大哥。”池纪也在一旁附和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次大宁来的那位年轻统帅,咱们可是第一次见,以往没有任何他的作战资料可以参考,也不知他的打法和具体谋略如何。“但就目前双方交手的这几个回合来看,就连明先生在时,应付起来都颇感棘手,到现在也只是凭借地利勉强占据上风罢了。“以前我们鹿鸣军何曾有过如此被动的时候?“如今明先生又去了西境萧关,带走了城中半数人马,那城中守备空虚的消息,那宁帅肯定也知道,他岂会不利用这个机会?”听到如此分析,即便祁鸿已经心中有所认同,可表面还是有些迟疑:“但如果,宁军缺粮的消息是真的,那这可能就是我们此次决战的胜机啊”贺游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哥,你的想法我们都能理解。“明先生若是没走,我们或许真的可以试一下,但如今,咱们是能赢,但输不起啊。”“可是”祁鸿忍不住还想说些什么。但池纪却不禁疑惑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断不会如此莽撞啊?”祁鸿苦笑一声,没有接话。二人对视一眼。池纪脸色阴沉的问道:“是不是朝廷那边?女帝又派人来问责了?”祁鸿低叹着,没有作声。贺游眯起眼,冷哼道:“自从襄樊战起,女帝总是隔三岔五的派人来问责,明明捷报常有,却总觉得还是我们不够尽心尽力,有养寇自重的嫌疑。“以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明知道先生已经带走了城中半数人马,去往萧关给她平乱了,竟然还来催促?“要我说,干脆咱直接撤出襄樊得了,让女帝觉得谁能来守,就让谁来守。”贺游已经算是五虎将中,脾气比较温和的一位了。可在听到女帝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时,还是忍不住恼火了起来。正当池纪打算开口劝慰些什么。却见先前押送宁军下去的那名副将再度返回,面色犹豫的看着祁鸿:“将、将军”“怎么了?”“那、那个,宫里头又、又来人了”祁鸿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女帝又派人来了?来干什么?不用说,三人已然心知肚明但祁鸿还是强忍怒气,深呼吸道:“让他进来吧。”“诺。”副将转身就去请人。前后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便见一位身着宫袍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对着帐内三人鞠躬行礼:“老奴见过义狮将军哦,骁狼将军与恶蛟将军也在。”贺游摆了摆手,冷声道:“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这次女帝又让你来干什么?”宫袍老人没有吭声,只是陪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圣旨,双手呈递在了三人面前。贺游接过后,只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便忍不住愤怒的抬起头来,上前一把揪住那宫袍老人的衣领,将他怼到了墙角。“将、将军”宫袍老人显然知道鹿鸣军这帮家伙们各个不好惹,赶忙一脸惊恐的举起双手。贺游咬着牙说道:“他妈的天天问责天天问责,到底有完没完?这仗一天有那么好打吗?她当大宁那三十万大军是三十万头猪吗!?”宫袍老人一脸委屈:“这、这也不是老奴说的算的啊。“老奴也只是听上面命令行事而已,您说这”此刻的祁鸿和池纪二人,也都已经将那封问责的圣旨全都看完了,各自脸色都很是难看。祁鸿起身走到宫袍老人面前,将贺游拉开,平淡的说道:“好了,别为难他了,他也就是个传话的。”贺游阴沉着脸,指着圣旨骂道:“大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明可灭贼,却瞒己力’?“她难道不知道咱们如今城中半数的兵力都在西境,都在萧关吗!?“这时候让我们立下军令状,限定时间退敌,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我们往火坑里面推吗?”池纪也走上前来,皱眉道:“你冷静一点。“她说归她说,但咱们不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继续拖着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我、我我就是觉得来气!”,!贺游这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就蹲在地上,一脸委屈好像要哭出来似的:“人家大宁,久战不利,可后方朝廷不仅没有一句催促的话,反而要啥给啥,常常褒奖赏赐,士气高涨。“咱们呢?“将士们天天打胜仗,问她要些赏赐她都不给,还嫌咱们打的太慢?“到最后,甚至还得咱们哥几个自掏腰包,来给手底下的将士们补贴。“那可都是将士们拼命换来的钱!“这你要是不给,以后谁还跟你打仗?“还是说,她真当咱们鹿鸣军百战百胜的士气是大风刮来的吗?”铿铿虎将,流血流汗不流泪。此刻却硬生生被逼到这种地步,祁鸿心中也很是难受,同样蹲下身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像书生刚才说的,她催归她催,咱们完全可以不听啊,对吧?“快,眼泪擦擦,出去洗把脸,这样子让底下人看见成何体统?”看着祁鸿那温和的笑容,贺游这才破涕为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而望着他的背影,祁鸿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被剥离,逐渐复杂了起来,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身后的池纪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一叹,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大哥,别冲动”祁鸿神色一僵,松开拳头,扭过头来,脸上重新扬起温和的笑容:“书生,你说什么呢?什么冲动?”:()说我祸国?我死了,女帝你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