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鹿鸣军主营中。已经褪去铠甲的祁鸿只穿着素衣,坐在了主位上,借着烛火,继续看书。照例来说,平日里这时他早就已经睡下了。但今夜不同。因为今夜“鸣镝箭”响了。鸣镝一出,必有要事!但因为响彻的地点尚在十里开外,所以想要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也得需要时间去打听。祁鸿虽然心中着急,但面上也只能继续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书。毕竟他是主将。要是连他也因为一点小事就坐不住,急的四处乱窜,那手底下的人该怎么想?这就是所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好在。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很漫长。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底下的人便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都查清楚了。副将进营,在祁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祁鸿放下书,若有所思的抬起下巴:“让他们把人带上来吧。”“诺。”副将应声,转身去办。很快,便见巡夜卒小乙绑着那名宁军走进了营中。祁鸿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先是冷冰冰的瞅了那宁军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小乙身上,态度明显和蔼了许多,笑着问道:“这是你抓的?”小乙明显是第一次见到将军这么大的官,所以不免有些紧张兮兮的:“是啊,不、不是!”祁鸿无奈的笑了笑:“到底是不是?怎么话还说不明白了呢?”小乙挠了挠后脑勺:“他是我擒下来的,但是当时事态紧急,要没有我们什长和班里的兄弟们帮忙拖住其他人,我也没办法”这帮仗义的举动显然也祁鸿有些讶异,但却不失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小子倒是够义气,不愧是老子的兵。”小乙嘿嘿一笑,犹豫着问道:“那个,将军,咱抓住这个,有、有赏吗?”副将在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嘿,我说你小子就这点出息”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祁鸿伸手打断。只见后者笑眯眯的说道:“有,当然有!“不止你有,你班里的每个兄弟都有!“要是能从这探子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你小子就是头功!不仅能领赏,还能升官!”“真的?”小乙闻言,脸上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他们年纪轻轻的出来当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等将来有一天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吗?祁鸿笑骂道:“你小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鹿鸣军自当年大帅成立以来,何曾薄待过有功之臣?“你小子只要军功够硬,腰杆就能硬!”“嘿嘿,谢过将军!”小乙一脸兴奋的行着军礼。“行,先下去领赏吧。”祁鸿摆了摆手。小乙这才转身离开。等到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三人时,祁鸿脸上也是彻底没了刚才的温和。重新走到那宁军面前,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要在气势上直接压制住他:“我叫祁鸿,脾气不是很好。“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只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宁军闻言,面露犹豫,没有吭声。“你们这次来我军营附近,到底是想干什么?”“”宁军神色阴晴不定,保持沉默。祁鸿也不磨叽,对着副将摆了摆手:“拖出去吧。”副将当即拽着那宁军的脖颈就要往出走。宁军一愣,这才知道祁鸿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赶忙开口道:“等一下!”副将闻声一顿。祁鸿抬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宁军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我、我是此次负责送信的。”“谁的信?”“朝廷和大帅之间往来的”“信呢?”“在我怀里。”祁鸿冲着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当即上前,从他怀中一阵摸索,最终,取出一封烙有烫金的密函,递给了祁鸿。祁鸿撕开,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其上内容,而后重新折好,对着副将说道:“先将他押下去吧,好生看管。”副将懂事儿的没问信上写了什么,只是依照军令行事,转身就将那宁军带下去了。直到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营帐中。祁鸿这才忍不住再次打开了密函,里里外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等到重新抬起头时。他的目光已然完全陷入了呆滞,脑中下意识的思索了起来。“大哥。”这时,声音外传来一道呼唤。祁鸿回过神来。见来人是贺游跟池纪二人,也是不禁面露笑意,开口说道:“哦,二位贤弟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们呢。”,!池纪呵呵一笑:“听说巡夜卒发现了宁军的探子?想必大哥这是有收获了?”祁鸿没有答话,而是将手中密函递了上去。池纪接过后,与贺游一同扫视了起来。片刻后。当两人抬起头时,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疑惑。“宁军缺粮”池纪脸色古怪的说道:“这份消息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真的吧?“前段时间咱们才用粮道伏击了他们一波还是我亲自带人去的。“这会儿他们又缺粮?这不明显是想借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贺游也是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粮道如此重要之事,岂能轻易外泄?“要我看,这里面八成是有诈才对。”祁鸿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二位贤弟,为兄是这样想的。“你们看,宁军此次来势汹汹,对外号称铁军三十万,一连多月驻军在襄樊城下,却始终久战不利。“就算如今损兵折将严重,前期后后也不过七八万人吧?“那剩下的呢?“还有二十多万人,那就是二十多万张嘴啊!“就这还不算马匹的消耗。“换做是咱们鹿鸣军,这段时间也都调动了不少城中的囤粮了,更何况是远道而来的他们?“所以,宁军粮危,完全是有这个可能的啊。”:()说我祸国?我死了,女帝你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