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列了十条,条条皆以谢燃为核心,程语笙撂笔,吹干字迹,终获大石落地的踏实感。
抬头,她望向窗边轻荡的纱帘想,不知他此刻在干什么呢?还在因她鲁莽之言而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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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燃当然生气。连喝两壶,胸中气涌不减反增,夹杂着辛辣的酒气,铜壶沸水般鼓噪。
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方淮瞧,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差在哪儿,怎就让她这般不喜?
“齐六你说,我与方淮谁更招女娘喜欢?”
齐乘风打扇的手一顿,脸上透出股奇怪的神色。谢小阎王何时在意起女娘了?还招她们喜欢?他原来会是想这种问题的人吗?
他为难的朝方淮看去,方某人笑而不语,冲谢燃扬了扬下巴。
啪的声将扇合上,齐乘风笑答:“你这话问的,当然是你啊!”
“对吧!”咚的将酒壶落于桌上,壶中酒溅起老高,谢燃喝红了脸,摇晃着站起身来去拍齐乘风的肩:“还是你有眼光,不像某人,看着眼睛挺大,实则丁点不聚光!”
嗤的笑出声,可算是知道了他气从何来。方淮重叹了声,问:“她又怎么惹你了?”
谢燃来到窗边,两手撑着窗上沿儿,望着外面湖景不出声。他还没喝醉,所以,她那些轻视他的话,他说不出口。
她不一样,与他原先见过的女娘都不一样。
第一次见,她身手利落,钟爱制器,不但打退了登徒子,还道出了向往外界天地之言,他觉得她不错。也不知是哪个瞬间,他想到日后有她陪他一起练武,一起研究兵械,应该很好,故鬼使神差的求了恩典。
再次见,她坦然接旨,不畏长宁刁难,也未抵触他即将成为她未来夫君,他觉得她挺好。最起码不讨厌自己。
三次见,她落湖自救,他虽生气,但事后也欣赏她,坚韧勇敢有谋略,他觉得她很好。越多见,越好。
他对她的感情一点点加深,为何,她就不能呢?
“我说长歌啊!”齐乘风靠过来。“女娘嘛,都喜欢儿郎温柔说话,耐心对待,你跟她置什么气!”
谢燃没说话,回头望了眼被他扔在地席上的披风,目露懊悔。他方才也是气昏了头,竟还将它抢了回来,她会如何看他?肯定觉得他小孩子一般幼稚!
深知这闷葫芦的嘴最难撬开,齐乘风给顾城使眼色,让他帮忙一起劝劝。
顾四郎此人文武兼备,在上京,很是招女娘们喜欢。他虽不似齐乘风一般有经验,但是阅女无数,大概也能说出一二。
“你们后日成亲,感情总能慢慢培养,你急什么?”
身子一僵,谢燃回头,对上顾城老神在在的眼。
“你就是与女娘打交道太少,同样的事,若是放在战场,你还急吗?城攻不下,自有它坚韧之处,亦有你妙破之法,如何将伤亡降到最低拿下城池,此事你最有经验,是生气着急能成的吗?”
茅塞顿开。谢燃重回桌边,神色比方才轻松了许多。的确,他们来日方长,他的情绪太容易受她左右,让他一时钻了牛角尖,怀疑起自身来。
“来来!”场子终于要热,齐乘风一击掌,端着佳酿和乐器的美姬,鱼贯进入。“少什么咱补什么,今日各色女娘皆有,定让你学有所成,满载而归!”
方淮和顾城互瞧了眼没说话,佳人已至身侧,含羞带媚,斟酒拿果。
齐乘风如鱼得水,左靠右撩,几句话便将两旁美姬逗得挡帕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