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齐乘风刚饮茶入口,闻言噗的声,笑咳着将茶水吐了个干净。
娇花女子羞愤着红了脸,再未多言,低哼了声,扭身便走。
出了鞠场直奔竹林侧旁而去,她嫌晦气的甩着帕子,半天消不下气,至程云亭面前行礼时,仍面带愤意。
“郎君,这人简直是个炮筒子,油盐不进!”想她在二街,靠着姣好容貌行商,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上京男儿骄矜,哪个对她都是柔声和气,怎今天遇见这么个愣头青。
程云亭忍不住抿唇笑,并未多言,仅令小厮赐下赏钱。
娇花女子收下,颠了颠重量,喜上眉梢。
告谢后又朝着靶场内气哼了声,她携弟归城,心中默默同情起即将要嫁给这愣头青的女子,有如此不解风情蛮横无理的夫君,真是可怜。
程府内,程语笙今天不知怎的,喷嚏不停。还有两日即是婚仪,安氏忧心,忙又命人问医煎药。
齐乘风笑得仰躺在圈椅中,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仰倒过去。
“哎呀!长歌啊长歌……”抹着眼角的泪,他胸口止不住的上下起伏,笑得腹部生疼。“婚还未成,你已遵起了男德,着实是令我大开眼界。”
谢燃面色一僵,随即耳朵微微泛红。
“天天流连花丛,你才让我大开眼界!”
专情逐一有什么错?谢家家风严谨,不允儿郎们纳妾,他父亲叔叔们皆是如此,他并不觉不妥。况且,女娘细腻繁琐,他日常见着父亲只待母亲一人都焦头烂额,再多几人,岂不要命?
不太理解这种成日里无事喜欢看女娘跳舞弹曲的行为,谢燃轻嗤了声,满脸不屑。
齐乘风打扇瞧他,可惜得直摇头。“你是还没开窍!世人皆喜美好事物,女娘亦是其一,喜欢有何不可?”
谢燃不赞同:“人就是人,怎可与物相比?”
“那我问你,那日程家女娘坠湖,你抱她上岸,感觉如何?”
稍愣,谢燃细回想那日情形,当时他被气昏了头,并未有何感觉。现在回想起来……
她鬓发湿帖于面,唇色泛白,极是狼狈凄惨,可眼睛仍是璀璨清亮的,望向他时犹如林空星月,引人凝眸。
还有她的身子,并不像他想得那般结实健硕,单薄、轻盈、柔软,像是件水缎做的大氅,贴在他怀里,暖热热的。
“怎么样?”揶揄的将凑过来,齐乘风浅笑,断定他觉出了些什么。
谢燃不自然的调转视线,避开他的脸,冷声道:“浪荡子!”
“我怎么就浪荡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走了。”事已办完,还是离这纨绔远着些好,省得耳读目染,带坏了自己。
赶忙命人收拾桌椅,齐乘风叫喊着跟上,心里还记挂着晚上的西域舞娘。
“你晚上来不来?我可是为你包的场子。”
谢燃头也不回:“我不去。”说完回身:“你最好也别去,否则我告诉皇后阿姊。”
“你!”齐乘风气笑:“不知好歹!”
翻身上马,谢燃晲他一眼,“没新妇的可怜虫,你懂什么?”
“你新妇也还没进门好不好?”冲着他骑马扬起的尘土喊,齐乘风吃了一嘴,连呸了几下才将口中土腥味吐尽。
完了!他看谢燃日后定是个妻管严,新妇还没过门,已如此脱离队伍,日后还了得?
又一细想,他原来是也不怎么跟他喝花酒,只不过他玩伴众多,从未深较。他不会还是个雏吧?
扇一击掌,他皱眉,这怎么成?他身为他的深交好友,得帮他啊!
家仆也顾不上了,他连忙催人牵马去追,无奈自己骑的是赏玩马,人家的是军马,一个弯道就甩得他找不见人了。
愈发坚定了晚上要带他见世面的决心,他催马往城中赶,怕自己力不能及劝不动他,刻意先去了宫里寻方淮。
好说歹说让他晚上拨空,他又走了躺顾府,四人组齐,今晚势必要让谢燃改头换面,了解两性之美。
程玉亭带着弟妹归府已至日暮。今日之行,所有人皆称心如意,陈二和妹妹游马赏水,玉杰玉安也买了新的弹弓零嘴。
车至府外,他与陈二告别,圣上准他几日假,他良久未归,恰巧晚上有同僚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