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误人,喝酒误事。
支支吾吾半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好端起酒杯冲着池暄的方向,一仰而尽。
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赔罪,而池暄看起来就不是这个意思,眼神幽黑,让人琢磨不透,暗自咬牙切齿。
瞧见这个表情,叶清就知道身边人这是又理解错了,死钻到牛角尖去,没等他把人拉出来,旁边钻出来个贱兮兮的声音。
“叶公子,悦辉坊明天是不是有新品展出,不知我是否有这个机会去看看呐?”
第66章15我是不是你很重要的人
悦辉坊的新品一向是由坊内成员观赏,再提出意见修改,随后确定下来,才会进行售卖。
强行挤出笑容,北漠显然很满意,不仅跟他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强行碰杯,又拿起筷子给他夹菜放在盘子中。
洁白的瓷盘上,一小撮酱鸭肉格外刺眼。
叶清不知道说些什么,感受到池暄那方传来的目光,他不想让人误会,但是想起晚上的计划。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像麻线般,早知道他就不听苏舒在那里胡言乱语。
“你相信我,你这次宴会时候,跟北襄那个皇子多多亲近一点,如果池将军喜欢你,肯定会吃醋着急的。”
苏舒一脸真诚,眼神清澈,期盼地看着他。
鬼迷心窍间他就答应了,他确实真的想知道,在悦辉坊每天都能听到许多传言,今天王媒婆跟他打听将军喜好,明天张媒婆凑上来问他要将军生辰八字。
动不动就将各类画像塞进他手中,千叮咛万嘱咐,要一定交到将军手中,隔几天还能有圣上要为将军赐婚的传言,赌的人心烦。
那些画像,池暄一向不看,都让人送回各家府里,慢慢地叶清也有理由不再帮这些忙。
毕竟结果一张张画像时候,他总归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其中,有些羡慕还有些自卑。
他仰头一杯又一杯喝酒,青铜酒器中盛放着透明的液体,随着动作,摇摇晃晃,闻起来还有香味。
脸颊发烫,视线模糊不清,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他叶清不是恬不知耻的人,别人都要成婚了,自己还赖着人,赖在人家里不走。
说起来,他也不过是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在意,他觉得是算得上喜欢的,不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和他一起赏月,还共枕。
但是,许多事情,真正面对上,就会变得踌躇不安。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去询问池暄,去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去问他心中又是什么感觉。
还是说……只是将自己当做邻家弟弟般,愧疚,弥补,习惯。
看起来池暄是专心吃着菜肴,实际上余光不住地看着身边人,见他不停喝闷酒,北漠还满脸春风凑上去时候,他简直气极了。
一瞬间,他竟然想拉着人回家。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张叔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着娶妻,他自己潦草一生无所谓了,在边疆守着离月国土。
但叶清呢,如此喜欢热闹的人,他怎么好让人去承受无边的孤寂。
经常要去打仗,动辄就有性命之忧,难道要人因为自己一句誓言便相守一辈子吗。
他不忍心,叶清前几年吃得苦够多了,一个人在青楼里被欺负,如今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已经好很多。
如果要将人拱手相让,他喝下一杯酒,却觉得奇怪,世人皆说这琼浆玉酿,清甜回甘,为什么他喝起来却满口苦涩,只觉得比那些发黑的中药都苦上几百倍。
苦得他想去找点蜜饯,可是尝遍桌上的菜肴,虽然精美,都没有滋味。
叶清感觉脑袋晕沉沉的,想要吃点菜,可筷子怎么夹都夹不起来,恶狠狠盯着面前的桌子。
他扯着身边人袖子,语气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哽咽,“你怎么不帮我夹菜,我都夹不起来。”
正在闷头品尝苦涩的池暄,何曾料想到,会突然冒出来这句话。
虽然平日在家里,这些事情他做习惯了,可今天瞧见叶清与北漠如此亲近,还以为都不需要自己了。
池暄平复自己喜而复得般心情,修长手指指节微微弯曲,银筷夹起里脊,没等放进盘中。
醉醺醺的人就等不及,已然歪头,一口咬上去。
刹那间,他背脊僵硬,耳廓散发着轻微的烫意,好像是酒劲上来般,烧的他五脏六腑热起来,呼吸间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