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惨。
然而他的眉刚挑起来,就听那厢李耽再度恨声道:“早知留这祸患,当初给那人用药时,就该连带着将她的长子一并给解决了!”
萧衍面色一滞,猛地转头回来。
听郑秀给李耽消气道:“莫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当人家的刀一次还不够么。她是因早产血崩故去才没引得萧家怀疑,你凭什么借口动那世子?真要有事,安国公岂是善罢甘休之人?”
李耽道:“正是因有这档子事在,我与父王牢牢站在一边,才得他信任啊。可如今,他还对我卸磨杀驴……”
李耽脑子一转,突然兴奋道:“我们不如将此事给捅出去?险中求机会。”
这是在做着要萧家与文帝正面对峙,他借机重得文帝重视的打算。
郑秀认为当下李耽的情况,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便问他:“那你手中可有证据?”
“我见过那玉牌,再仿做一个,当是不难!”李耽答她,眼中冒光,“信物有了,再找个当时的太医出来,不就成了?”
郑秀疑惑:“但当时的那批太医,不都被杀了么。”
李耽面露喜色,“西康国有一易容术……”
听着内里絮絮叨叨的计划,屋外偷听的萧衍勾起了唇。
如若是几年前,他年少气盛时陡然听闻此事,定当会以一腔气血去质问文帝,与之誓不罢休,但如今,蛰伏数年,心性也算锻炼了出来,他可非是那等沉不住气的意气用事之人。
不过,若李耽当真用此计,他何不将计就计,再谋一局?
怀着静观其变的心态,萧衍离了正宫,赶回西宫。
并未按预料的那样,在屋内见到等他回来的沈蓁蓁,一问宫女才知,那小娘子醒来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萧衍看了眼新换的床榻,抬步朝女眷居住方向走去。
不曾想,甫一接近沈蓁蓁的住处,耳力极佳的他就听得里头有呜呜咽咽的娇气哭声传来。
走至近处,透过窗牖缝一看,竹簟上,沈蓁蓁那小巧的头颅正靠在谢穆肩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他听沈蓁蓁哭腔道:“你这一走,你我何时才能相见啊?”
谢穆拍着她的背安抚:“总有相见的时候的,对么蓁蓁。”
沈蓁蓁抬头看向身旁“郎君”,“可我当真舍不得你,你难得来一躺……”
就知道。
舍不得,舍不得,如此露骨的深情话,冲着这个谢三郎,小娘子倒是毫不知羞地脱口而出。
萧衍长腿一跨,豪步进门,沉着脸,朝二人道:“待避暑完毕,你我回长安后,可多邀谢三郎来赴宴。”
与密友说着悄悄话,却忽然传来萧衍的声音,沈蓁蓁惊得眼泪一停,快速去回想刚才有没有暴露谢穆的身份。
转头过来,就见萧衍大步迈到她身侧,径直坐下,一手搂她肩将她人往他方向一搂,一手帮她抹眼角的泪,温柔道:“蓁蓁,莫哭了,眼睛都肿了。”
沈蓁蓁:“……”
这人,又来了。
但凡见她和谢穆在一起,就跟护崽的母鸡遇到老鹰一样,要把她藏在他身后。她倒是莫名有些期待,萧衍如若知道谢三郎是个女子,会是何等斑斓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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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穆却是浅浅勾唇,心想终于有人上前来打断好友的伤春感秋。
沈蓁蓁性子敏感,对离别之事看得重,她已经劝了许久,但好友的眼泪仍在不住涌出,再感伤下去,今晚怕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有萧衍上前打断二人对话,谢穆连忙趁机问沈蓁蓁正事:“你既然已经病愈,不妨今日我们就去凤凰宫,开始练习编的曲子罢?”
沈蓁蓁攥了下手心,垂眸拒绝道:“今日就不去了,身子还、还有些不适。”
谢穆讶然。没想到沈蓁蓁这种平日里最是勤恳的小娘子,往前学泅水时风雨无阻,带病尤上阵,如今不过因风寒稍有不适,就白白浪费一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