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加拉哈德喜欢收集古剑,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来参加拍卖会。他们养的专业鉴定师似乎请假了,不然也轮不到我们。对了,你们认识吗?”
“不,”阿洛特小声回答,“我没见过他。不过他的姓氏很耳熟。”
他们在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装碟,借着挑选食物的机会交流。
“那是肯定的,”弗朗索瓦丝把白瓷杯搁进咖啡机里,“芝加哥分公司的前总经理姓加拉哈德,在他和加拉哈德夫人被发现死于突发心脏病之前。”咖啡倒满了。弗朗索瓦丝拧了拧手柄阀门,一边观望着不远处游走在甜品周围的加拉哈德,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忆着,“那大概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阿洛特同样心不在焉地在为自己倒牛奶。“大概六年前。”他注视着加拉哈德,“所以那之后他上位了吗?”
“不,怎么可能,”弗朗索瓦丝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捏起咖啡杯,“他上面还有个哥哥。阿列克谢,那才是芝加哥现任总经理,我们偶尔管他叫大加拉哈德。庆幸你遇上的是更年轻的那个吧。”回到座位上之前,她递给阿洛特一个眼神。
阿洛特将其解读为“这俩领导超难搞”的意思,但他实际接收到的信息远超过同事可能知道的,而他的疑虑也远超过同事可能设想过的。
比起“为什么隔壁分公司的领导和他们部门一起行动”这种问题,阿洛特更想知道“这位圣殿骑士知道什么并将对他采取什么行动”。他有太多不能被知道的秘密,而在互相认识过后,小加拉哈德的目光从他身上轻飘飘地掠过,既没有特别防备,也没有特别警惕,只是邀请他们一起去用自助餐。
他甚至没有自带警卫。这简直是圣殿骑士能表现出的最匪夷所思的行为,如果是数年前的阿洛特,已经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翻上楼梯,将他刺于袖剑下。或许应该庆幸的是加拉哈德自己。但为什么?
阿洛特满腹心事地回到座位上。加拉哈德正在问起历史小组另外一名成员的缺席,“我听说还有一位罗德里格斯先生。他没有参与这次旅行吗?”
“他会在拍卖会之前抵达大都会,”弗朗索瓦丝翻着手机屏幕,“最近他在忙着整理我们上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
“在哥谭那个?”加拉哈德挑眉,“我听说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很高兴你们能活着离开它,如果我能这么说的话。”
很显然在场没人对哥谭威名远扬这件事有异议。弗朗索瓦丝甚至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我根本没去过那个地方,只是在线上配合阿洛特的工作。事实上,在哥谭的实地调研工作全部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随着加拉哈德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向他,正在咬可颂的阿洛特背后一凉。
“我差点没离开那个地方,”阿洛特连忙澄清,“遇上了好几次抢劫。”
“我们派到哥谭的员工很少有能够去而复返的,”加拉哈德手指交叉,“尽管我对你的遭遇感到遗憾,特里斯坦先生,但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出类拔萃。”
“感谢您的赏识,加拉哈德先生,”阿洛特谦虚地说,“我只是运气不错。”
“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我个人这么认为。”
刺客与圣殿骑士隔着餐桌对视。不知怎么的,弗朗索瓦丝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感到一丝寒冷。她抚了抚自己的手臂,这一微小的动作吸引了加拉哈德的注意。
“也许我耽搁了你们太久时间,”加拉哈德彬彬有礼地说,“我相信你们还有其他本职工作要做。拍卖会见。”
阿洛特确实有些本职工作要做,但那是作为刺客的本职工作。他不确定圣殿骑士是否在暗示什么,但假如加拉哈德已经知道一切,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和阿洛特玩文字游戏。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刺客同住一栋楼,在进餐厅时阿洛特甚至清楚地听见了加拉哈德和服务员报出的房间号;但刺客的鹰眼视觉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红色目标。
这一切都很奇怪,包括突然现世的伊甸圣剑。阿洛特感到那是一个制作粗糙的诱饵,正在试图钓起可能听闻消息的任何势力;但为了不让圣殿骑士,或者其他人得到伊甸碎片,他也只能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