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在犯罪巷发现你身处险境,”蝙蝠侠只说,“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深夜独自出门是多么不明智的行为,尤其是在哥谭这种地方。”
“你说得对,”阿洛特从善如流,“我很抱歉给你的工作增添了麻烦。”
警笛响了过来,阿洛特表情一滞。一定是夜间巡逻的警察听见了这里的枪声。当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极轻微的风声从身后靠近了他。蝙蝠侠拎着他的后衣领把刺客提了起来,用钩枪发射绳索,把他俩一起借力带上了楼顶。
警车在他们脚下驶过。落到楼顶时,阿洛特挣脱了外套,一个翻滚逃开了桎梏,动作灵活得仿佛根本没有受伤。
但蝙蝠侠还是说,“我可以捎你去医院。”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向阿洛特靠近。后者往后退了退,但似乎有什么挡住了他的去路。蝙蝠侠知道那里是什么。他是故意的。大多数人会因为无法飞翔而畏惧高空,然而当阿洛特发现自己背靠栏杆时,忽然对蝙蝠侠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阿洛特说,“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没等蝙蝠侠做出任何反应,他张开双臂向后仰去,顺着重力的指引翻下了几十米以上的高空。
这超乎了蝙蝠侠的意料,他发誓自己追上的速度绝对会足够快,但他披风的一角被一枚鲜血淋漓的蝙蝠镖钉在了地上。蝙蝠侠当机立断地把披风割断,但当他追下去时,芬格河上已经毫无人类的踪影。
一无所获、除了一枚沾血的蝙蝠镖和一件兜帽风衣的布鲁斯沉着脸回到了蝙蝠洞。布鲁斯将蝙蝠镖表面上的鲜血提取,放入机器测dna,同时又回到电脑前,检查入侵阿布斯泰戈内网的进程。
当dna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布鲁斯没有抬头。是阿尔弗雷德为他读出的结果,“无法匹配,老爷。此人的dna没有收录在全美数据库里。”
阿洛特湿漉漉地从河里爬起来,扒着栏杆上了岸。他没想到岸边居然有人,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后者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着他。短暂的寂静过后,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对他伸出了手。
“谢谢,”阿洛特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他翻过栏杆,像落水狗那样甩了甩头发,一边主动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月光落到他面前。是杰森站在这里,已经收起了震惊的神情,闻言没好气地反呛,“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从河里爬上来呢!”
“显而易见,”阿洛特泰然自若地回答,“得罪了当地黑邦。能在此时遇见一位当地熟人真是太好了,杰森,请问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吗?”
杰森张了张嘴,这才注意到阿洛特的左手正牢牢地按着右手。被泡得泛白发皱的皮肤显露出不妙的鲜红。
“我…我知道,”他打了个磕巴,但很快清晰地为阿洛特指路,“就在那里,他们24小时营业!”
阿洛特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了诊所。不幸的是,医生不认他口袋里被河水泡过的美金,也不提供pos机,但幸运的是,医生并不想尝试被河水泡过的m1911是否还能正常使用。于是深夜值班的医生像天使一样为突如其来的客户服务,允许浑身滴着水的阿洛特就这样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左手按着怀里的枪,右手摊在手术灯下。
“我的伤口并不严重吧,医生?”阿洛特彬彬有礼地问,“我明天还要工作。”
医生见了鬼似的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在真心发问后摇了摇头,“这取决于你的工作是什么。我建议你这一个月都避开右手的使用,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他还挺有医德。阿洛特没再为难他,只是承诺自己之后会把干燥的钞票补上,尽管医生看起来没有相信。
“今晚很平静吗?”阿洛特又问,“我看你似乎没什么生意。”
“你不知道吧,蝙蝠侠刚刚路过,”医生头也不抬地为他包上绷带,“所以是的,今晚估计不会再有生意了。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阿洛特对此保持了沉默。他转过头,看到杰森抱着一团东西跑了过来。
“我们已经打烊了!”医生对他喊道。他的嗓音听起来很紧绷,阿洛特奇怪地瞥了医生一眼,正对上后者紧张的打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当作了危险分子。
杰森没听见那句话,或者没把那当一回事,因为他已经远远地看见了阿洛特坐在病床上的身影。他把那团东西抱了进来,指着阿洛特问医生,“他是不是没付钱?”
手里捏着医疗用具的医生瞠目结舌。
阿洛特于是替他补上回答,“对,我的现金都被泡湿了,幸好这位好心的先生允许我之后来补上。”
杰森嗤了一声,把那团东西剥开——阿洛特仔细观察后发现那是他自己被揉成一团的风衣——露出口袋里的美金。“白担心你了,我早该想到你肯定有办法说服他。不过这反正也是你的钱,拿去吧。”
医生缓缓转过头看了看阿洛特,又看了看杰森,最后在阿洛特的默许下,拿走了两张富兰克林。
“既然收了钱,”阿洛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可以顺便请你为我的左手也处理一下吗,医生?”他松开了握把,摊开正在汨汨流血的左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