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旧友,吹拂过龚老大苍老的脸庞,带来些许凉意。他坐在那张年深日久的木桌旁,一盅一盅地喝着闷酒,然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让他是越喝越愁,越愁就越要喝。不多时,一瓶就见了底儿,龚老大踉跄着起身走到供桌旁,那上面放着一瓶老白干,想也没想拧开瓶盖就要往嘴里灌。他忽然愣住了。透过桌上微弱的火光,他瞧见老伴儿的牌位上竟然印出一道人影儿?!龚老大心头一紧,还当是自己喝多了出了幻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那人影儿并没有消失反而在轻微地晃动。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好像明白过味儿来,急忙转头朝身后看去,电光火石间,果然有个妇人立于身后,正是自己的老伴儿!龚老大心跳加速,身体在酒精的刺激下,不受控制地向老伴儿走去。随着他越走越近,那人影儿也逐渐清晰起来,龚老大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悸动,上前一把扶住老伴儿的肩头喊道:“小娟(龚大嫂的小名儿),是你吗?你回来看我老?”记忆中老伴儿的回应并没有出现,耳畔却传来另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好你个龚老大,多喝了几杯马尿就不认人了?快把手放开!”听了这话,龚老大一下清醒过来,他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的小娟,而是一张刻薄的嘴脸。村里的神婆黄老太,此刻正皱着眉头阴沉着脸看着他。龚老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所有的期待和激动化为了乌有。他松开手,后退几步,愧疚和尴尬涌上心头。他不置可否的低下头,不敢去看黄老太的眼睛。黄老太看着龚老大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和缓的说道:“哎,你这是何苦呢?小娟已经走了,你这么折磨自己可曾想过你的儿啊?”听到这话龚老大的心似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只得抄起一旁的老白干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黄老太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龚老大的后背说道:“少喝些吧!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日子还得过下去啊。小娟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龚老大点了点头,他今天已听了不少类似的话,忽然觉得很累,就对黄老太说:“谢谢老,黄师傅,刚才我喝多了一时恍惚,不好意思哈,你这些天忙前忙后的辛苦老,快些回去休息吧!”主家这边下了逐客令,黄老太那边却并不打算急着走,相反她绕开龚老大径直朝屋里走来。行至龚大嫂牌位前,对其深失一礼,后点燃三柱香,背对着龚老大,一边上香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他说:“你可晓得,你婆娘是怎么死的吗?”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言语中却隐隐透着一丝轻蔑,明显是话里有话。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龚老大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回道:“这。。哎,病死的,黄师傅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嘛?”黄老太呵呵一声狞笑,转过头来幽幽地说道:“你婆娘是被你害死的!”“啊,你这。。说的撒子话?”“哼哼哼,都是你太没用,你老婆平时省吃俭用,没有享过一天的富,深怕给你增加负担,可你倒好把挣到的钱都便宜了你的那些兄弟,最后连媳妇治病的钱都拿不出,还说她不是你害死的么?”一席话说得龚老大是羞愤难当,把手里的酒瓶狠狠往桌上一放,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说得对,都是我没得用得,我没本事,婆娘跟着我太苦了,死了反而撇脱(轻松)些,对头,我婆娘确实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想活了,你走嘛,我一哈找根绳子把个人吊死幺台(了账)算求老!”见龚老大情绪激动已有求死之念,黄老太并没做多大反应只是冷冷地对着他说道:“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娃儿又啷个办也?”已处在崩溃边缘的龚老大听了这话一下愣住了,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黄老太,显然已没了主意。“时机差不多了”想到这,黄老太对着眼前丢了魂似的龚老大说道:“我辈心善,见不得这些,我今早做法事的时候看了你的生辰八字,你乃羊刃之命,注定一身悲苦,且你与你媳妇儿八字犯冲,克死她也是迟早的事儿,不过嘛!“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龚老大浑浊的眼睛中泛起一丝希望,连忙询问道:“黄师傅你有话就直说吧,只要能救我出水火,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见眼前的人已完全沦为自己的囊中物,黄老太心中暗喜,嘴上却声色俱厉地说到:“看你心成,我便传你这“捻魂填命之法”,助你补全你这贱命。”:()巴怪谈之阴阳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