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去玉满阁?”周茹不解地看向陆祈,她心中总觉得此人很有主张,知道的事物也多,全然不像世人描述那般一事无成。
“那里虽表面是寻常酒楼,人人可进。但是谁都知里面三楼雕刻精巧,轩昂壮丽,以前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出入那地,而后只要有钱便能进出了,此前我追查到吴老二也出入过玉满阁,还是去的三楼。”陆祈说着掀开帘子,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想来这个时间,他又该去了。”
周茹闻言有些感慨,脱口而出道:“你真是屈才了。”
陆祈轻笑一声,眉眼弯弯道:“周姑娘说笑了。”
顿然,陆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般挺起身子,再次让车夫停下马车,匆匆下了马车。
不到一刻,还未等周茹起身探清情况,就见到陆祈右手举着帏帽掀开帘子,轻轻地放在周茹身旁,让车夫继续向前走。
“我要戴此物?”周茹看到帏帽不免有些恼,乡间未有这个习惯,她不太适应戴着帏帽示人。
“周姑娘莫要生气,如今我们是去玉满阁,那地尽是男子,再怎么周姑娘也是我的夫人,怎能让其他男子觊觎你?”陆祈似是打趣般说道,语气轻缓温和。
周茹虽觉他没个正形,但想来也是在安慰自己,便是没有再为此心烦。
陆祈见她气消了些,便接着说:“周姑娘,你可知为何江夫人要为我谋官职?”
“因为她想让你帮她查案啊。”
“这世间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我一个名声不好之人?知我名者,何人不知我成不了大器?”
周茹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如此想来江氏确无理由放心让一个外人掺和周苒之事,更何况陆祈给人的印象不太好。
“因为你我已然成婚,她如今能为我谋得一官半职,日后便能以此为由来威胁我,我的荣辱便是系在她身上了,而我之所以能有此机会,便是遇见了你,这才是江夫人刚刚话里的含义。”
周茹瞪大双眼,一下子便想得通了,回想起成婚前江氏曾传话于她,让她若不如意便无畏一闯,想来便是想告诉她,若她想和离也有江氏给她兜底。
周茹轻轻叹了声气,低头沉思,若是周苒还活着,江氏也许不会这般成日悲伤,夜夜不得安心。
“周姑娘,你如今戴帏帽可便于查案,我不是在要求你,我也希望你能随心所欲。”陆祈望着周茹,眼神真诚。
“我戴,若能查清周苒之案,我便一直戴。”周茹举起帏帽,轻轻戴在头上,轻纱至颈,遮了她几分视线。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已然到了玉满阁。
陆祈先下了马车,依然抬手想扶周茹,谁知那姑娘又是轻轻一跃便下车,轻纱飘浮,衣衫随风舞动,她今日穿得确有成熟之态,可动作仍如孩童一样,肆意洒脱,他心中生起一阵波动,只愿周姑娘能永远如此逍遥自在。
“你是想扶我下马车吗?”周茹看不清他具体的神情,却看清他抬手的模样,便疑惑问道。
还未等陆祈开口,周茹便自顾自地说:“好吧,下次给你一个机会。”
陆祈嘴角上扬,眼含笑意,应了下来,便领着周茹向前走,来到玉满阁门口。
隔着几里,周茹都能听清楚里面嘈杂的嬉闹声,走进一看,显然是传统的酒楼风格,甚至还有些许老旧,但楼里仍然人山人海,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像是从不缺生意。冬日天寒,店里小二仍忙得汗流不止。
熙攘吵闹的人群声,浓烈的酒味,周茹有些望而却步,但已经答应了江氏,便是硬着头皮也要查下去了。
他们迈步走进楼里,一位眼尖的小二便立刻迎了上来,弓着腰,脸上堆满笑容地问:“两位客官是要来点什么呢?是要去包厢还是……”
陆祈打断小二的话,挽上周茹的手腕,垂眸望着小二,缓缓开口:“带我和我夫人去三楼上等雅房。”
小二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把腰弯得更低些,轻言细语说:“这位老爷看来面生,可有足够的银两?”
陆祈面带愠色,眉头一蹙,语气略有几分不悦。“你连我都面生了?想来你也是不想在这混下去了。”
那小二吓得双肩一颤,抬手抹去额间的冷汗,声音颤抖着说:“大人饶命啊,我是新来的,大人可愿告知你究竟为何人?”
“我自然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今日来,便是想去三楼,与那玉叶公子品品茶,谈谈心罢了,连这都还要给钱吗?”陆祈依然垂眸俯视着小二,语气多了几分怒意,他身高七尺,虽有些瘦弱,但身姿挺拔,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小二脸色煞白,顿然悟了陆祈其中含义,便领着他们二人上三楼,一路不知跟多少拦路之人解释,几经波折,他们才上了三楼。
直至上了三楼,见小二走远,四周无人,周茹才压低声音,凑近陆祈后开口问:“你是这里的贵人?为何那小二如此尊重你?”
“自然是因为他不认识我,我曾经来过此处,对这里的小二多有面熟,今日他却称我客观,我便猜他是新来的,我只是装装样子,他便信了。”
“那品茶谈心也是假的?”
“是假的,我只是无意间听说过那人名号。”
“那一路上你都不怕别人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