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草草洗漱过,三两下套上连衣裙和针织外套,飞快出门,咬着片面包狂摁电梯。冲出单元楼才发现外面在下小雨,今天司机小言有事请假,她只能自己去湛庐公馆。她戴上墨镜,抬手打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湛庐公馆。”“哟,姑娘,一大早去那么高档的小区啊。”元锦诗笑了下,刚坐进车里,邱文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锦诗,我是邱文森,需要确认一下你后天试镜的片段。”元锦诗压低声音说:“邱导,我想试演一下女主角在剧院独舞的片段。”电话那头因为吃惊而沉默了片刻,邱文森说,“那个片段是女主角情绪的爆发点,也是整部电影的高潮,难度很大,不过,你好好准备,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元锦诗笑着挂掉电话,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探究地看她一眼,“姑娘,你是演员啊?”元锦诗扶了下墨镜,心虚地否认,“不是,我只是剧组里一个打杂的,打杂的。”出租车司机道,“嗨,现在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影视寒冬也不好过!”大概每个出租车司机都心系国家大事,且自诩车技高超,元锦诗附和了两句,出租车司机见她没什么闲聊的兴致,便打开音响,播放震耳欲聋的草原音乐。元锦诗望着窗外的街景飞逝,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餐。今天周一,陆尔八点要去上班,现在已经七点了。一会到湛庐公馆,干脆做水果藜麦沙律,现烤吐司,煮西麦牛奶,既方便又省时间。她看了眼手机,催促道,“师傅,我赶时间,麻烦您开快点。”司机正跟着草原音乐摇头晃脑,闻言立刻加速狂飙,“得嘞,姑娘,保证你不会迟到!”元锦诗被这种野路子车技吓得抓紧扶手,刚准备提醒他注意安全,出租车疾驶过十字路口,从侧面撞过来一辆面包车,司机猝不及防,手中的方向盘猛地打滑,车胎和路面摩擦出一阵尖锐利响。元锦诗身子一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陆尔扣好袖扣,看了眼腕表,已经九点钟。今天元锦诗意外迟到,原本八点半就要出发去陆氏,为了等她,硬是拖了半个小时。他眉头微拢,立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头淅沥沥的雨幕,一连拨出六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原本焦灼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今天有雨,路滑车堵,难道出什么事了吗。林郁躬身说,“陆总,车已经在楼下了,九点半有一场会议,您看……是否先出发去陆氏?您放心,我会联系元小姐的。”陆尔脸色青白,抬手打断,固执地要得到她的下落,于是又拨出一个电话。“嘟——”了半天,终于打通,陆尔张口就问,“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声音里是他不曾察觉的担心和仓惶。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喂?刚才这里出了车祸,那个姑娘的手机掉在这里了,你是她的朋友吗?起码过来把手机拿走啊!”陆尔听到车祸两个字,胸口氧气猛地被抽离,差点连手机都握不稳,他三言两语问清楚了车祸的地点,挂了电话,沉着脸大步往外走。林郁见他这副勉强维持镇定样子,猜到大事不好,正准备跟上去,却见陆尔步子一顿,僵立在门口。……门外的年轻女人长发温婉,直角肩,天鹅颈,气质清冷出尘,一双笔直小腿,隐没在淡青色裙摆。元锦诗伸手去解密码锁,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她看到陆尔铁青的脸色有些惊讶,忙说,“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耽误了,不是故意来晚的。”她身上的针织衫被雨水打得半湿,显然是没打雨伞,裙摆上也沾了泥点,额头上还有一块红痕。她狼狈却不自知,急切地看他,“你吃饭了吗?是不是要迟到了?”陆尔站在原地,左心房惊魂未定,狂跳失去节奏,却望着她一言不发。元锦诗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歉疚自责,“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吐司,我加热一下,很快的,你等着……”他薄唇紧抿,没等她说完,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骨骼纤细,肌肤微凉,犹带着初春冷雨的料峭温度。光线透过270°的环幕落地窗,温柔映照一对璧人,女友刚刚遭遇车祸惊魂,陆总有正当理由请假抚慰。他把人拉到沙发旁坐下,拿过医药箱,神色沉冷,“路上发生车祸,为什么不说?”她一怔,绞着衣角说,“我没事的,不想说出来让你担心。”刚才面包车撞过来,她也吓懵了,受到惯性作用力,整个人往前冲去,额头磕在前座椅上,撞出一片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