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润跟过来,和樊羽一道,将女人给抱了下来。女人见状,趴到一旁,呜呜咽咽地哭泣。樊羽喘息两口,“姑娘,这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寻短见?”姑娘掩面抽泣,只哭,不说话。樊羽被她哭得心烦,便道:“救人救到底,咱们把她领回宅子,再细细问吧。”黑咕隆咚的,总不能把一个姑娘家扔在荒郊野外。芳润扶起姑娘,问道:“我们家夫人心善,要带你回宅子,你去还是不去?”那姑娘抬头瞧了眼樊羽的脸,边抽泣边点头。樊羽借这个空打量了下姑娘的长相,眉清目秀,看起来挺憨厚老实的。马车来了,一行几人坐上了马车,往回赶。回到宅子里,芳润把那姑娘撂在一边,熬上中药,又帮樊羽准备了一大桶温水。樊羽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喝了药,周身舒服畅快。一切都妥了,芳润才把那姑娘领进屋内。洗过脸的姑娘,规规矩矩给樊羽跪下,“范朵见过夫人。”“你叫范朵?”“是。”“家居哪里?”“距此十里的范家庄。”“家中还有何人?”“娘去世了,只有爹爹和我。”“你这么晚出来,爹爹不会挂念?”“爹爹在外做事,这几日不会归家。”“你为何要寻死?”一提这事儿,范朵又哭将开来,她抹了抹眼泪,“夫人,我,我,我已有两个月身孕。”樊羽瞧眼她纤细的腰身,惊奇不已,“你,你有身孕了?那,孩儿的爹爹呢?你已成亲?”范朵摇头,“我并未成亲,孩儿爹爹,孩儿爹爹已经死了。他本答应秋后到我家提亲,谁料想,有日他在路上行走时,不小心搅了王爷赏花的心境,就被,就被王爷命人给,给砍了。”樊羽唏嘘不已,“草菅人命,真是个狗王爷。”范朵惊恐抬头,“夫人,使不得。若是王爷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孩儿爹爹死了,你便要随他而去?”“孩儿爹爹死了,我伤心难过。可葵水不来,最近几日又多了呕吐的症状,我打听了邻家嫂嫂,她怀孕时便是这些症状。我猜自己是怀孕了。若此事被爹爹知晓,定会骂我不知廉耻。所以,所以,我便没法活了。”“怎么就没法活了?把孩子打掉,人不知鬼不觉的,你还可以好生地过你自己的日子。”范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是我与秦哥哥的孩子,我狠不下心来。”她眼神坚毅,“以后,我和这孩儿的命便系到了一起。不同生,便共死。”樊羽瞪了瞪眼睛。这古代的女子还真是长情,竟为了一个肚子里的孩子便要死不活的。“那,你不如找个人家嫁了,把孩儿生下来便是。”范朵还是摇头。“你既不想嫁,又不舍得打掉孩子,那,只能死路一条?”樊羽拿执拗的范朵没办法。范朵垂头落泪。樊羽愁得不行,可眼前这范朵长得娇娇小小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衣服打着补丁,可见日子过得清贫。但打了补丁的衣服却是干干净净的,衣角处洗得泛了白,说明她是个勤快的姑娘。范朵哭了会儿,自知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法子,她期期艾艾地起身,“多谢夫人,范朵贱命一条,自有去处,就不打搅夫人了。”分明是还要赴死。樊羽实在是看不下去,轻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是姑娘家,不可以怀孕生子,我这成了亲的妇人,总可以了吧?”范朵呆了呆,等明白过来樊羽话里的意思之后,惊喜莫名,跪到地上,咚咚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磕得太实在,不几下,额头便红了。芳润姑姑则急得喊了声:“夫人,”她微微地摇了下头,“夫人三思啊。”樊羽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她弯腰扶起范朵,“先别急,你有无身孕也只是你自己猜测,这样吧,你先到前面的屋子住下,明早再说。”她得慎重考虑一下。芳润领着范朵去了前院,安顿好后,又匆匆回来。一进屋,芳润便止不住地埋怨,“夫人,万万不可啊。”樊羽叹口气,“你这一提醒,我也晓得了。这范朵虽看起来面善,可毕竟她来路不明,即便是我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这样仓促做什么决定。”樊羽喜欢孩子,一见到粉粉嫩嫩的小婴儿便拉不动腿,所以看到范朵哭哭啼啼的,这心一下就软了。“姑姑,你提醒得对。不知道南星他们把那三十一个木桶搬回来了没有,搬回来之后就放到旁边的屋子里,等忙完,让南星到范家庄去打听打听,看范朵说得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