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拍岸,卷起千层雪浪,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拥到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如天高,如海深【正文……建安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功成身退,却自请封于越国故地,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他心意之坚决,让帝后都吃了一惊,太子也劝了很久,可惜怎么都劝不动。皇后着实无奈,索性把两人的聘礼嫁妆都打点好,让他回临安的时候顺路带过去,还打趣他:“往后可得记得回汴京看看。”柴熙谕自当应诺。皇后甚是惋惜,尤其他才智过人,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而皇帝则是气恼异常,在他留在汴京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次次看到柴熙谕都想骂他,却被他一句话戳得没声了。柴熙谕便是这么对他说的:“临安是云娘的故乡,离我生母的故乡也近。她生时没有父亲的陪伴,死后还当有我这个儿子尽孝。”皇帝拿他没法子,只得由他去了,只是在他临出发前两夜,特意将他召入宫中,殷殷叮嘱了什么。事已至此,尘埃落定。建安王出现在临安时,消息才像巨石落水一样,惊涛拍岸地传遍了天下。然而等到天下人议论纷纷时,他已经在临安过起了闲散王侯的日子。王宫改做了建安王府,陆云娇没用母亲的兰馥堂,而是另外选了一间院子,便是母亲曾经给她准备的那间。柴熙谕也颇为上道,待她选定,便直接让人改了名,就叫云月院。大周分封的藩王没有实权只有虚爵,王府有些逾制的地方都得改掉,也是一桩累人的公事。这日晚上,柴熙谕忙到戌时才回来,就见她鬼鬼祟祟地在书桌前翻找什么。陆云娇见到他拔腿就溜,他过去把人捞到怀里,“想找什么?”陆云娇被抓个现行,却不心虚,而是大大方方地伏在他胸口:“你给我写的信,只有那么一些么?”柴熙谕一愣,只觉好笑:“那么‘一些’?王妃是觉得本王的相思之苦还不够深?”陆云娇勾着他的脖子撒娇:“我想看嘛,让我看看好不好,谕郎——”柴熙谕哪受得了她红着脸踮脚撒娇的模样,只得唤了文竹取了那些信笺过来。剩下的信笺是他在军中写的,也是用木匣装着,打开一看,竟然比她手里的还要多。两人坐在桌边,她随手拈出一封,一字一句地念了一小段,转头促狭地看着他:“真看不出来,建安王还有这样深情的时候?”柴熙谕脸上少见地现出一抹薄红,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剩下的都差不多,看够了?”“哪儿呀,根本不够。”她忽然凑到他颈边啄了一口。“谕郎这样深情,教我如何回应?”他定定地看着她,径直把人放倒在床上,堵住她的嘴。结束后,她惨兮兮地指责他:“你明知道我明日还要打猎,还折腾我……”他刮刮她的鼻子,在她鼻尖轻咬一口,“分明是你自找的。”她便拉着被褥盖住自己,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吭声了。幸好柴熙谕没再折腾她,只是抱着她沉沉睡去。睡着之前,他似乎听见陆云娇在耳边小声问:“谕郎,你有多喜欢我?”他似是笑了,将她拥紧了些。“如天高,如海深。”次日陆云娇要外出打猎,柴熙谕索性抛下公事,全部交托给文竹处理。陆云娇的身影出现在城外时,飞禽走兽纷纷望风而逃。两人箭如流星,配合默契,当真教她玩了个畅快。从早玩到晚,陆云娇意犹未尽,一众侍卫都累得够呛,她还精神抖擞。要不是柴熙谕连哄带骗,她非得在外面住下不可。她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明天再来好不好?”“好。”陆云娇笑逐颜开,“那明天要叫上大哥,对了,还有二哥!阿娘近来要给二哥相看了,他正头疼着,想找个机会躲一躲,我想帮他一把,嘻嘻……还有吴清和他们,都得叫上,人多才热闹嘛。”柴熙谕笑了笑,“只要你高兴。”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他说到做到。有了他的承诺,陆云娇便乖乖上马,只是仍然忍不住回头看去。黄昏时分,暮色弥漫如烟云。只见暮村炊烟袅袅,渔歌亦渺渺。她依稀听见其中歌词,独有江南缠绵婉转的韵味。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軿来。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回。1“云娘。”她恋恋不去,柴熙谕便勒马转身,回头唤她一句。临安是她眼中的景,她与临安,是柴熙谕眼中的梦。幸好这梦终于成了真,虽然其间多番波折,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