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踩疼了尾巴的小猫儿……陆云娇这一气就好几天没出门,侯府也没人来催,仿佛之前的一年之约根本不存在。她难得闲在家,孙氏便逮着她一起算账。陆正封了宁国公后有不少产业,孙家的陪嫁更是丰厚,孙氏每年算账就要耗费不少精力。陆云娇去年就学过了,今年算起来也不差,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孙氏便趁热打铁,把内宅手段教了个七七八八。陆瑾也奇怪她居然转了性子,晚膳时旁敲侧击:“你不去学剑,师父都不催你?”陆云娇咬着一口羊肉不动了,好半天才嚼几下,囫囵吞了:“我快出师了!”她气呼呼的,像和谁闹了别扭。陆瑾一怔,与陆瑜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察了什么,只是没戳破。晚上沐浴时,陆云娇在桶沿趴了好久,忽然拍着水花说:“他不给面子,我就不能找其他人吗!”当她临安小霸王是白说的!次日刚用完午膳,陆云娇换了袍衫就要出门。孙氏叮嘱道:“早回早歇,明早阿娘教你养花。”陆云娇嘿嘿一笑:“阿娘,这个我学不来,荣桂堂的桂树是被我拽秃的……”她说完就跑,孙氏握着茶盏怔愣半晌,想到那棵秃了半边的桂树就气。“这皮猴子!”昭阳郡主一声令下,三个狗腿子奉旨齐聚茶楼。陆云娇要了个雅间,神秘兮兮地敲桌子,“想不想玩?”吴清和在家待得快长毛了,顿时兴奋起来:“怎么玩?玩什么?”陆云娇从头到尾细细说来,三个少年听得心惊肉跳。孙盛唏嘘道:“汤十六不得了,居然想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你跟其他贵女又不一样……”不说能不能成,就算真的成了,陆家必然大怒,这事绝不可能善了。她昭阳郡主就是陆国公的老虎须,看着轻飘飘的,无关紧要,但只要敢碰一下,陆国公非得把人打残了不可。更何况后头还有陆瑾陆瑜。陆家这三个都不是好惹的。还有王上和娘娘还在后头呢。动谁不好,歪脑筋动到陆云娇身上。欺负她,还不如去捅马蜂窝。陆云娇眼冒绿光:“我娘教了我一些方法……”她思维灵活,打算学以致用,先在汤邺身上试一试。在座少年们知道有些内宅手段,但都没亲眼见识过。她把初步设想说了一遍,听得三人一愣一愣的。孙盛很赞同:“我爹常常教我,不要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郡主真不愧是他表妹。挨打怎么会是她的作风?她推开窗,示意底下鬼鬼祟祟的人影,挑了挑眉。她最近只要出门,就有尾巴跟着。然而她近来没怎么乱跑,对方找不到机会下手,估计正着急呢。几人凑在一起窸窣一阵,陆云娇拈起最后一块糯米糕放进嘴里,拍掉手上的碎屑。“就这么定了!”三个少年露出心照不宣的狞笑。日光曝晒下,路上行人不多,个个没精打采。两个妇人站在茶楼附近的垂杨下,时不时看茶楼一眼。昭阳郡主好不容易今天出来一趟,她们赶紧跟上。结果他们四个喝茶聊天,她们却要在外头干等,连水都喝不上。眼看空荡荡一条街上只有她俩傻站着。上次没能成,汤夫人反而更想让汤邺把郡主弄回家里,好让她也使使长辈的威风。所以汤邺来借人盯梢时,她颇为爽快,这两个仆妇就是她的人手。先盯着郡主的行踪,再找机会把她弄到偏僻的地方,这事就好办了。一个仆妇去找水喝了,另一个站在垂杨边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头顶几个少年人的争吵声传出来:“我当你是兄弟,你居然想让我娶你!你疯了不成?”她顿时惊醒,连忙抬头,只见窗子打开,哗的一声,一碗热茶泼了出来,正好浇在她头上。仆妇尖叫一声,捂头狂奔而去。另一个闻声赶来,慌慌张张的安慰不及,赶紧先替上盯梢。她有些兴奋。这是吵起来了吗?少年人嘛,遇到点事就容易吵架。她抬头望着那扇窗,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靠在窗户上,似乎想打人,却被另外两个压得紧紧的。少年破口大骂:“你休想,你做梦!我这辈子不娶都不会答应!”一阵冲下楼的脚步声,少年捂着脸,飞快跑走了。这少年披头散发,疯了似的,别人都看不清他的脸。他们在吵什么,什么娶不娶的?没多久,另外三人也下楼来。他们一走出茶楼,仆妇赶紧靠着垂杨,假装无事发生。等他们路过身边时,仆妇听见孙盛对陆云娇说:“你别放在心上,这事总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