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瞪了半天,她也只能憋屈地收起腰牌。练剑就练剑,谁怕谁!不把他扎成刺猬,她就不姓陆!我是你祖宗陆云娇气冲冲回到小佛堂,恰好遇上延智大师送贵眷们出来。在高僧面前,陆云娇温顺得像吃饱的猫,双手合十与他道别。“郡主留步。”贵眷们都走远了,延智大师忽然叫住她。陆云娇以为他要说佛法,受宠若惊,没想到延智大师看看她又看孙氏,含笑点点头。“好,好。”延智大师笑呵呵地走远了。陆云娇摸不着头脑,孙氏也一头雾水。母女俩便懵懂地走了。她受了李熙让的气,用了晚膳就回房去睡。夜里孙氏和陆国公说起这事,“云娘还说大师可能想点化她,可惜她自个不开窍。听起来,她还想在佛法上有什么造诣……”陆国公给她卸发钗的手一停,有些惊疑。“你可记得法善大师?”孙氏当然记得。法善大师是崇寿寺上任住持,十余年前把衣钵交予延智的次日就坐化了。陆国公低声道:“当初是法善批命,他可能知道一些……”孙氏脸色发白,抓着他的手:“那怎么办?要不要进宫去……”“别慌,可能是试探我们。”虽然这么说,陆国公心里还是没底,夫妇俩很晚才睡着。是夜,兰馥堂。王后沉吟片刻,“你说在山上待了多久?”金鹊说:“大约一盏茶。是建安侯去找的郡主,不知说了什么。”建安侯主动?王后想了想,让她取来一本册子,看着李熙让的名字发愁。她和越王考虑的不一样。她不想给陆云娇找个身体差的夫婿,但越王看重他的能力,见他对陆云娇感兴趣,有意拉拢他。都和她透了口风了,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不作他想。她不想让云娘应这门亲事,何况还有两个庶出的王女。但是越王觉得他适合做世子的辅臣,这亲事非云娘不可。这话说得王后也心动。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不得让云娘受委屈。王后心事重重。金鹊放了册子,又说:“奉国军的战船到了,但是汤老将军还没到,几个侄子先来了。”王后冷笑:“几个?算盘打得真响!”先王和王上一直在削异姓军权,许多节度使都给了宗室子弟。汤家蠢蠢欲动,一直想保住军权,与宗室结亲是最好的缓兵之计。但越王和她在王子们的亲事上一直很谨慎,他们只得悻悻作罢。现在听说她要办一场宫宴,给几个郡主相看亲事,又把侄子派过来了。可真是贼心不死!金鹊低声说:“汤家已经往栖春堂和迎春堂送了礼。”王后更是冷笑不止。汤家这是想广撒网,能捕一个算一个。“明日你去走一趟。”敲打敲打,以免有些人被小利蒙了眼。金鹊应了。她正在想如何叮嘱陆云娇小心提防,外面宫女来报,说是世子来了。钱炼进来时,衣服上还有些许水汽。他最近公事也不少,眼下刚从钱塘湖回来,神色十分疲惫。王后虽然诧异,脸色却柔和了不少:“这么晚了,怎么不去歇着?”“儿有一事,想问问母亲的意思。”他这般郑重其事,王后挑眉,“说吧。”钱炼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母亲可有世子妃的人选?”王后先一愣,神色复杂,“你是为了云娘来的吧?”母子俩不说暗话,钱炼点头。他对云娘只有兄妹之情,但母亲对云娘这么亲密,难免让他多想,便先来探路,免得乱点鸳鸯谱。“世子妃人选需要慎重。云娘……另有安排。”钱炼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放心,王后又说:“她不会嫁入宗室,你只管放心。”钱炼神色变幻不定,之前某个猜想隐隐得到了印证。“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要往外提,云娘那里也一样。若你几个弟弟有动作,你就想点法子,让他们打消念头。”“……儿知道了。”谢意娘判了斩刑,今秋就要行刑。除了那夜陆家人去了一趟,再也没人去探过监。“我就送到这里了。”朱二郎从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出来,欲言又止,“能否……”送他出来的少年白白净净,笑容却疏离客套,“请回吧。大人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朱二郎叹气。谢意娘再怎么坏,好歹是他的发妻。总不能看她去死。好不容易汤老将军居然来了临安,他本想着双方在明州是旧识,想拜托他求求情,没想到他连老将军的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