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母,我跟你什么仇怨……黄大人精神一振,“快请!”越国尊崇佛法,延智大师主持崇寿寺多年,在越国声望极高。但他不轻易现身,比建安侯还深居简出。能见到延智大师,黄大人格外激动。门外的百姓自觉地让出一条道,一位眉目和善、精神矍铄的老僧步入公堂,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僧人,各捧着一个锦盒。他唱了句佛号,和蔼地看向陆云娇,陆云娇便恭敬地回礼。黄大人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大师为何而来?”延智大师表情和蔼:“阿弥陀佛,郡主的佛珠落在寺中,敝徒打扫大殿方才发现。老衲感念郡主诚心,特意送还给郡主。”他右手边的年轻僧人上前,手中锦盒盛着一串檀木佛珠。陆云娇:?她什么时候丢了佛珠?她根本没有这东西!她不说话,陆国公惊疑不定:“云娘,这佛珠……”“郡主为了家人彻夜诵经祈福,天亮才离开观音殿。”陆国公感动得眼眶都红了。陆云娇完全不敢抬头,怕自己表情露了馅。她现在敢肯定,延智大师是来帮她的,而且时间掐得正好。可是,谁请来的延智大师?谁有这个面子,又偏偏要帮她?陆云娇想不明白,心情复杂。出家人不打诳语,延智大师却为了帮她,撒这么大个谎,会不会有损功德?外面有人恍然:“难怪那天崇寿寺提早闭了观音殿,原来是郡主在里面。”陆云娇:???延智大师让左手边的年轻僧人送上锦盒,里面摆着两只胖乎乎的老参。陆云娇盯着老参不说话,心中好似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天底下的老参都长一个样吗?延智大师说,这是感她诚心,特意赠与她的。叮嘱她再祈福也不能累坏了自己。她悄悄看了上首一眼。亲爹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停用衣袖拭眼。陆国公五大三粗的模样,这动作特别感人。陆云娇:……还能怎么办,认了吧。陆云娇心情复杂,仍然一脸肃重地捧着两只锦盒,目送延智大师离去,然后看向王村正。陆云娇冷笑,“王老丈,你还有话要问?”延智大师一开口,王村正哪里还有底气,完全不敢吭声。堂中气氛僵了下来,门外却忽然热闹了。人群推推搡搡,居然让出一条道,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推着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走进来。看打扮,这几人都是城门守卫。其中一人恭敬道:“各位大人,小的们刚刚发现这两人衣着不整,神情慌张,还急着出城,便按住盘问,没想到搜出这些物件。”他拿出一把沾血的大刀,还有一份契书。黄大人拈着胡须:“仁怀坊的地契?你们二人从何得来?”他正要让人拷问,却见两人扑通跪下,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小的兄弟两人受人之托,要杀人泼污给昭阳郡主……”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陆云娇之前还觉得仁怀坊颇为耳熟,直到余光瞟见个熟悉的人影,顿时眯了眯眼。她要是没记错,那是谢氏住的地方!她一个眼色,兰露一个箭步蹿上去,硬是揪着谢氏的衣袖,笑吟吟地拖她进了公堂。陆云娇似笑非笑:“表姨母,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谢氏尴尬地笑,没说话。王村正看到谢氏,目光似有躲闪。陆云娇打量着两人,心里早已将事情原委猜个八九不离十,心里冷笑不止。她就说,王村正怎么会咬她不放,原来后面有人指使。陆云娇问两男子:“认不认识她?”两人初时一愣,可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指着谢氏:“就是这毒妇的主意!”谢氏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我没有!我不认识他们!”“你敢说没有!”那人怒道,“安民坊那地方女人不常来,你来找我们做人头生意,真当别人都看不见?”谢氏脸色渐渐白下去,只辩解道:“你有什么证据……”那人打断了她,抢先开口:“大人,这毒妇找上我们,让我们偷偷杀了王大,还叮嘱了必须用刀!因为郡主用的就是长刀……”谢氏一个妇人,居然能想出杀人的勾当。他们将信将疑,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接了单子。不过他们怕谢氏言而无信,就跟她上门,趁她家人不备,偷偷摸走了一份地契。其余人听得是心惊肉跳。他们要没听错,刚才郡主还叫她“表姨母”,怎会这样蛇蝎心肠?!黄大人皱眉:“谢氏,那地契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