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哪了?”文竹委屈地捂着屁股。陆瑾那一脚不重,但他摔下时屁股先落下,所以格外的疼。李熙让嘴角一抽,似乎想起来刚刚瞥到一眼,床帐好像被他撞塌了……文竹小声说:“郎君是回房睡,还是去畅意轩?”虽然他已经换过床榻,但打了这么一场还回去睡,会不会太糟心了?“畅意轩。”左右睡不着,不如多看点文书。明天的小朝议他就不去了。都乖乖听话越王下朝以后回了书房,召了几个心腹臣子去议政。北方大周强盛,越国逐渐势弱,使臣已经来过两次,其意味不言而喻。几个心腹加起来两百多岁,说起政事却毫无风度地吵成一团,十几年如一日。越王被吵得耳朵疼,悄悄嘱咐内侍阿寿:“去把建安侯叫来。”建安侯虽然年轻,但有他在场,几个老臣会顾忌颜面,不会大吵特吵。当着年轻人的面吵架像什么话。人上了年纪是要体面的。阿寿心领神会,气喘吁吁跑进了侯府。文竹先上了茶水,笑眯眯地问:“王上有何吩咐?”阿寿往里张望,“李侯还没起?”这都日上三竿了。文竹一脸为难:“这……实在是难办,郎君又病了……”整个临安乃至越国都知道建安侯身体不好,越王也时不时往侯府赐下珍稀药材。阿寿唏嘘:“前些日子才听说李侯好转,怎么又病了?可否要太医来看看?”文竹欲言又止。阿寿一脸八卦地竖起耳朵,“但说无妨。”“昨夜郎君吹了半宿冷风,就吹病了。”阿寿大惊失色:“李侯何至于此?”李熙让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从来不会这样作践自己。他受什么刺激了?文竹哭丧着脸:“您不知道,昨夜陆世子杀来了,又是唰唰唰舞剑,又是叮叮叮射箭,小的这种贱命,都差点被吓病了,何况是我们郎君?”他一“唰唰唰”,就用手掌在阿寿眼前疯狂舞动。阿寿吓得丢了盏盖,茶水溅湿了衣袍。他又“叮叮叮”,并起手指戳过去。阿寿吓得捂住眼睛。文竹演示完毕,一脸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淡定。阿寿捂住心口,“陆世子这么凶?”文竹点头如捣蒜,甚至想摸摸摔疼的屁股。天也,他今早起床的时候屁股还在疼。“那陆世子为什么杀上门来?”他虽然不想八卦,但请不到建安侯,回宫以后要给越王解释原因。文竹叹气,“陆世子说我们郎君欺负了郡主。”阿寿震惊,“整个临安还有人敢欺负郡主?”一脸佩服。他抓错了重点,文竹一噎,“……我们做下人的不好细问,陆世子拿这话来找茬,郎君也没和我们解释……”阿寿捋了捋前因后果,回宫复命去了。文竹让小仆留下来收拾茶水,就兴奋地回了李熙让那里,“郎君……”被李熙让清冷的眼神一看,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李熙让的确是病了,坐在床上看文书,各色信笺摊得满床都是。在庭中吹了半宿冷风,以他的身子怎么可能不生病。“都说清楚了?”文竹拍拍胸脯,“幸不辱命!”文竹走到床边,帮他整理看完的文书,放在桌上。他唠叨道:“陆世子忒不讲理,郡主真觉得吃了亏,早就自己打上门来了,还用得着他出手。郎君也没对郡主做什么呀……”陆家兄妹如此嚣张,整个侯府上下憋着一口气。光是文竹昨天撞坏的床帐就价值不菲,书房里各种折损还没清算完。建安侯府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李熙让目光一动。他只是没想到,仅仅是抓过她的手腕,就让陆瑾大动肝火。他宁国公府的小郡主真是个碰不得的宝贝。文竹想了想,“郎君,要不要再想办法让陆世子登门道歉?”李熙让翻开一页文书,“不用了。”他还没闲得跟个无法无天的小郡主斤斤计较,让陆瑾吃点教训就行。文竹惊了,斗胆碰碰他的额头,没觉得发热,“郎君怎么脾气突然好起来了……”那些个嘴碎的老臣,都被收拾得不敢多嘴。他还想让陆世子知道厉害!李熙让眼风一扫,文竹自知失言,捏住嘴巴不说了。书房的争吵暂告一段落。老臣们喝茶不忘互瞪,像掐红了眼的斗鸡。越王看清楚只有阿寿来了,脸色一沉,“建安侯呢?”阿寿附在越王耳边嘀咕一阵,老臣们保持着喝茶的姿势,眼睛都往那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