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就是同学间的一点小误会，颜双意无意将它夸大。所以越嘉陵一道歉，她就自然而然地将这件事揭过去：“算了，就算咱俩扯平了。”
她姿态大方，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善意的微笑。
越嘉陵愣住一瞬。不都说女孩子是最小心眼的吗？从前那些给他传纸条、送情书告白的女孩子们每次被拒绝了，总是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哭闹起来，久而久之，他被吵得头疼，后来索性连她们的东西都不敢收了。
可跟颜双意相识以来，除了因为那场车祸，她掉过一点眼泪，日常里的小问题她似乎都不放在心上。虽然粗线条，但也透着几分可爱。
他心念一动，脚下的步伐难免就乱了。
“你……”颜双意不满地一抬眼，正撞进越嘉陵那对若有所思的眼眸里。
她这才发现，越嘉陵的瞳孔并不像是亚洲人通常的深棕色，而是较浅且偏冷的褐色，在舞厅灯光的映照下，像一块纯净的琥珀。
琥珀的深处，锁着她鬓发微蓬、脸颊红润的模样。
“你、你好好练习。”她仓皇低下头去，提醒他。
越嘉陵没说什么，半晌才听他沉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练习片刻，就到了下课的时候。越嘉陵走得很快，临走果然没忘了捎上那条被他踩脏了的裙子。
*
高数课开在晚上，十月份，天已经开始慢慢黑得早了。颜双意听课听得无聊，就趴在桌上看窗外。教室在一楼，外面偶然经过的一对小情侣的喁喁私语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可正因为声音嘈杂，她才将一切都当作了背景音。
久而久之，声音都模糊了，人也昏昏欲睡起来。
越嘉陵坐在靠门口处，他忙着抄笔记，几乎无暇抬头。可余光一带，不知道怎么就带到了这一排那唯一一个趴下的人身上。
高数这种人人支棱着耳朵听都未必听懂的科目，竟有人会拿来睡觉？
一侧目，不期然看见了颜双意的睡颜。一如既往的可爱，尤其是睡梦中的几分憨态。
“同学，一会儿下课，方便跟你换下座位吗？”他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颜双意睡得很熟，梦里都不知道老师已经下课了，等再醒来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越嘉陵那张俊脸。
“嗯？”她刚醒，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睡意，“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嘉陵也不答，只是继续写着手里的笔记。
“我室友呢？
这次，他的笔尖倒是指了指后排：“你们这个寝室真是有意思，上课迟到，但每节课下课都会在群里重金求笔记求补课。”半是揶揄，半是嘲讽。
颜双意只好讪笑：“那不也是怕挂科吗，别说了，我们还要脸、要脸。”她勉强咧了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