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做着最基础的工作,纪宁想着,兴许是她家里人让她来子公司历练的。再见面时,沈容臻没有认出他,是在组长介绍他的名字时,她才有了反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他那时才想起来,从前在国外他一直戴着一副眼镜,回国之后换了隐形。他伸出手去,说了句:“你好。”
新人入职,组长请客吃饭,结束之后,一些人又去了附近新开业的酒吧。里面有些吵,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但沈容臻没走,他也就留了下来,好像也不为什么。那时候沈容臻对他还算友好,许是因为校友这层关系,又比寻常同事多了份亲近,见他没怎么喝酒,以为他酒量不好,便让人送了杯特调的饮料过来,倒是很会照顾人。
酒吧里有表演,其他同事去前排看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坐着,他是不喜欢,沈容臻则是在和一个年轻男人说话,看上去两人不算陌生,那男人还拉住了沈容臻的手,眼神欲语还休,沈容臻却只同他碰了碰杯。
等到那男人终于带着恨意离开,他才问了一句,“男朋友?”
沈容臻似乎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只说了一句,“不算。”
他这才记起,沈容臻是有男朋友的,他发了微信,问了很熟悉的学长,却得到她已经和那个男朋友分手的消息。
散场的时候,沈容臻客气一句说要送他,纪宁没有拒绝,代驾过来,他才发现沈容臻开的车是一辆白色丰田,人是真的尽可能低调了,身上的衣服也是不显logo的品牌。
沈容臻的车停在了他的公寓楼下,他上楼之后,明明已经很晚,却毫无睡意,他拿出画板来,等停下时,已是凌晨三点,他看着手中画像,似乎不够完美,他将画纸揉作一团,毫不惋惜自己花费一晚上的辛苦。
几天之后,他就在公司里见到了她那个前男友,也是好笑,沈容臻不认得他,喻嘉言却将他认了出来,打量了他一会儿,“你是沈容臻的那个校友?”
都分手一年了还在纠纏,纪宁心里想笑,面上却毫无表情,“是。”
喻嘉言看向那个空着的工位,“她去哪儿了?”
纪宁道:“和别的同事一起见客户去了吧,您有事吗?我可以向她传达。”
喻嘉言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我在这儿等她。”
喻嘉言就这样坐在沈容臻的工位上,实在有些碍眼,他“好心”发了消息给沈容臻,告诉她这位前男友在这儿。沈容臻没有回他的消息,而那天喻嘉言也没有等到人。
这个男人来时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离开时却像被人拔去精致的翎羽,透着沮丧和颓唐。
次日上班时,沈容臻还谢了他的提醒,纪宁没什么反应,只问她昨日见客户的事情。沈容臻来这里并不是敷衍了事,听她说起昨天的工作,竟有些心疼起这位大小姐来。
沈容臻在组里很受欢迎,相貌好,工作卖力,做人也不拘小节,常常请客吃饭,一来二去,便有男同事有了爱慕的心思,得知他和沈容臻是校友之后,希望他能从中撮合。
公司茶水间里,纪宁笑着跟那位男同事说:“好啊,我会尽心的。不过你还记得那次来组里等她的那个男人吧?那是她前男友。”
他成功在那个男同事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沮丧,“她男朋友长得那么帅气,她眼光一定很高吧。”
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喻嘉言而自惭形秽起来,那男同事摇了摇头离开了,他喝了口手中的咖啡,借一个他讨厌的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再次见到喻嘉言是两个月之后,不是来找沈容臻的,而是来找他的。喻嘉言希望他能盯着沈容臻的动向,有没有和什么男人接触,作为报答,送他一辆可以代步的车。
纪宁谢绝了他的好意,“喻少,实在抱歉,我很忙,没有时间盯着别人。”
他甚至觉得喻嘉言在做一件很蠢的事情,既然已经分开,何必这样纠纏着不肯放。
喻嘉言却冷冷看着他,“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不肯帮忙,莫非你想和她在一起?”
纪宁干脆利落地否认,“你想多了。”
纪宁的表情太过真实,毫不作伪,喻嘉言向纪宁透漏了一个消息,沈容臻已经两个月没有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喻嘉言希望这是他和沈容臻复合的机会。
喻嘉言又抛出其他诱饵,纪宁都不为所动,最后这个男人气怒离开。纪宁却想着他的话,两个月了吗?也许还能更久。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床头处少了东西,他竟也已经习惯了那里有她的画像,这五年的夜晚一直有她的陪伴,习惯很难改。喻嘉言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