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周和纪宁等在套房门外,沈容臻收拾好走出来,戴着一副墨镜,又是谁也不理的架势,特别是对纪特助。在酒店里用过早餐,几人上了车。
没有沈容臻的允许,纪宁一般坐在前面副驾,他站在后车门前,问她:“腰还疼吗?”
沈容臻不想理会他,“关门。”
一路无话,纪宁知道自己昨晚的举动惹到她了,一般又要冷个几周,他已经习惯了,可昨晚那个电话又让他生了点不忿。
回了H市,沈容臻去了老宅,沈则序见到她的时候,她刚把墨镜摘下来,沈则序问她,“昨晚没睡好?”
的确没睡好,一晚上都在做梦,早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那股子烦躁劲儿更盛。
沈容臻只说了句,“爸,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但沈容臻并无睡意,房间里的灯被她关了,她脑子里又有了辞退纪宁的打算,老实说她不懂这个人,她也不想懂,工作上的确优秀,在国外留学时便是如此,除了优秀之外还很卖力,仿佛不只是一个打工的,倒像是在做自己的家业。酒局上像不要命一样,去年还胃出血住院过。
作为老板,她挑剔不出什么,但也时刻挑剔着,她似乎在找一个理由辞退他,只要纪宁有一丝错漏,她便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扫地出门。她对其他下属赏罚分明,态度也很是温和,仔细想来,她甚至对纪宁有些刻薄寡恩。可她没错,纪宁不配她对他好,她想起来五年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那个雨夜,在纪宁的公寓里,她看着纪宁,恶毒地评判着他,“你就是犯贱。”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公司挖过他,甚至给出的是管理岗位,沈氏集团财力不低,可那些人给出的薪酬更多,她不知道纪宁有没有动摇过,但纪宁最后也没有离开,图什么呢?她不知道。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她埋进枕头里,强迫自己睡着。半夜,外面似乎下雨了,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了当初和纪宁有交集的那刻。
在子公司那段时间,项目结束之后,她和客户一起吃饭,一时喝多了,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胃里有些难受,迟迟没叫代驾过来。手机又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心烦,她近来空窗阶段,喻嘉言追得紧,每天都打电话求复合,她甚至恶意地想着,是不是该再找个人了?至少喻嘉言能消停点。但工作太忙,实在没心情。
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直接接通,“你有完没完?”
语气实在太差,那边顿了顿,“我听小方说你们酒局结束了,她还说你喝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家了没有。”
沈容臻看了一眼手机,是纪宁的号码,思维开始混沌,“没有,还在停车场。”
那边又沉默一会儿,她没耐心了,正要挂断,那边却说,“你等着我。”
等什么?她脑子发晕,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直到车窗被人敲响,她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眼,将车门打开,那人似乎有点生气,不知道在气什么。扶着她放到了副驾的位置,问都没问,就把她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宿醉后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沈容臻在床上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她回忆着昨夜的事,是纪宁把她带了回来,身体的感受很直接,昨夜没发生什么。她身上甚至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沈容臻有些嫌弃,她揉了揉头发,从床上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还叠放着一床被子,沈容臻打量着这套公寓,装修倒是不错,但实在不算大,只有一间卧室,连次卧都没有,显然主人昨夜睡在了客厅,把卧室让给了她。
厨房里似乎有声音,她走过去,只见男人穿着白色T恤,宽松长裤,正在做饭,听见她的脚步声才回过头来,沈容臻怔了怔,或许是在自己家里,纪宁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多了点斯文无害,比职场中少了几分犀利,她也就被这份“无害”给蒙蔽了,“昨晚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你喝多了,而且也没告诉我住在哪儿。早饭就好了,浴室里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你用就可以。”
那时沈容臻对他还算客气,“好,谢谢你。”
喝醉了留宿男同事的家里,即使没有发生什么,沈容臻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里用着早饭,血糯米山药粥很好喝,小菜也是现做的,她昨晚喝酒,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一碗结束之后,纪宁许是看出什么,又给她盛了一碗。沈容臻用勺子戳着碗底,问他,“你上班前经常做早饭吗?”
纪宁摇了摇头,“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他说完又添了一句,“不过我做饭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