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因为出自真心,所以格外畅快。
她差点都快忘瞭上一次自己痛快地大笑是什么时候。
车库满地狼藉,而她却感觉无比的轻松。
她仰头,静静地注视吊顶残留的水渍,仿佛看见瞭谢司珩爬上扶梯,高举点火枪燃起火苗的那一幕。
不论他是否出自真心。他都帮瞭她一把。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第一次对谢司珩産生瞭点谢意。
“高兴瞭?”
不知何时,谢司珩出现在车库门边。他甩瞭甩发尾上的水滴,左手食指勾著点火枪,慢慢走向她。
辛澈不置可否,“很高兴。”
谢司珩笑瞭,“没想到师母这么叛逆啊。”
辛澈说,“嗯,我也没想到。”
车库中,一缕阳光斜射入进来,将地面的水洼照得发亮。
水面呈现的倒影中,他们相互沉默地对视著。
其实没有一点风,但谢司珩的心像被卷起的纱帘,轻盈地浮向半空。
他走上前一步,将那柄点火枪换回到她手裡,辛澈接过的时候,他忽然问,
“你怨你父亲吗。”
”什么?”
“怨他给你选瞭这场婚姻。”
辛澈看向他,眼底闪动著深邃的微光,“那你呢,你怨你父亲吗?怨他给你留下瞭那么多的债务,让你承担你不该承担的吗?”
“想听真话?”谢司珩笑瞭笑。“我怨过。”
“在他走后最开始的一年,我的确想过如果不是他,我和我妈,我阿婆就不会过这样窘迫的生活,我妈不会生病,我也不用为瞭钱去做那些事。但是后来”谢司珩停住,没再说下去。
辛澈以为是时间冲淡瞭他对父亲的怨念。
极致坦诚的瞬间,不知是被今天的意外催化出来,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成为瞭同盟。
辛澈望著谢司珩的眉眼,少顷,她几不可闻地在喉咙中哽出瞭认同的一声,“我也怨过。”
然而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她对父亲的怨念因何而起,隻是像是陷入回忆似的,对谢司珩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花滑吗?”
“因为有竞技感?”
辛澈摇头,“错!”她难得孩子气地笑道,“因为我小时候去上的任何一门兴趣班,我妈都要全程跟课,待在我身边一步不离。隻有花滑,她嫌冰场太冷,所以每次把我送过去之后就躲得远远的。而在那一两个小时裡,就是独属于我的自由时间,我可以放空大脑,完全不用管大人的眼色,想怎么舞动身体就怎么舞动。”
自由对于她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事。
她想起那些回忆,眼神开始变得柔和,像泛著光的湖面,悄然将谢司珩身影也包裹瞭进去。
谢司珩端详著她的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隻是微微缩紧瞭手指,摩挲著手心裡暗藏的那枚u盘。